飘天文学 > 惊鸿夫人 >19、江左文才渊第一
    永辉楼的书房中,傅岚宸心中烦闷的很,总静不下心来。

    “韦愿,你听没听见一个很吵闹的声音?”傅岚宸不耐烦的问道。

    这让正在掌灯的韦侍卫,当下一愣,轻问道:“殿下,您指的是什么声音?”总不能是烛火燃烧的声音吧?

    “就是人跟人说话的声音,很吵。你没有听到吗?”傅岚宸急切的描述道。

    太子殿下既然描述的如此详细了,韦侍卫自然是要认真的听一听了。只是,他屏住气息听了半响,却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回禀殿下,四周很安静,属下没有听到其他的响声。”韦愿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少年,半倔强半妥协。

    刚才傅岚宸一脸愠怒的走进来,永辉楼平常伺候的宫人可都看见了。谁还敢在这个点上发出什么响声,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傅岚宸有些气急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伸长耳朵仔细去听。却只见窗外的一池春水上飘着几个水灯,和四周碧泱泱的草卉。

    昂然的春意,在夜深的时候,似乎也不愿意暂停休息。

    韦愿放下手中的烛火,已走到傅岚宸的身边,小声问道:“殿下,您可听到了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响声?”

    傅岚宸随即脸色一沉,怎么一下子声音又没了?难道刚才是幻听吗?

    韦愿大致也猜到了什么,憨憨笑道:“依属下看,许是太子妃娘娘刚刚搬进东宫,殿下您还未曾习惯。如今咱们宫里多了一位主子娘娘,还多了好些伺候娘娘的宫人,自然比从前热闹。等再过些时日,殿下就会习惯的。”

    傅岚宸停顿许久,却发现无话反驳。

    看着太子殿下缓缓走向座椅的寂寥背影,韦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傅岚宸为了心中的执念,拒绝了多少人的靠近,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太子妃的性子如此安静,淳徽殿又距离永辉楼这么远,太子殿下尚且不习惯,等到日后东宫再住进几位妃嫔,可让太子殿下怎么办?

    韦愿心中骇然,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前,陛下和皇后就按照往例,给太子预定了两位良娣,还有一位是太子殿下亲定的宝林。

    只是太子妃是正妻,自然要先入门。眼下太子妃才刚刚嫁进来,良娣和宝林恐怕还得等一等。

    “你也出去。”傅岚宸冷声说道。

    “是,属下这就告退。”韦愿不敢耽误片刻,随即躬身一拜,便麻利的退了出去。

    身后数盏琉璃灯照的书房有如白昼,也照的傅岚宸的脸色,青白如雪。

    皇帝的德清殿里,难得寂静一片如雪,一众大臣正面面相觑。

    无他。今日御史台弹劾江东五郡之一的洪州刺史贪污受贿,欺上瞒下,草菅人命,而且还有一干人证等。

    洪州刺史武敬元何许人也?他是当今圣上登基头年,亲自点提的探花郎。当年还在翰林院供职的时候,皇帝待他,比对新科状元还上心几分。

    按照武敬元的资历,本不足以担任一州刺史,可是皇帝坚持要用他,说他必有大材,不输斓州徐彦。

    可徐彦是谁啊?先帝朝最后一个状元郎,徐太傅最钟意的儿子。

    每一届殿试的榜单出来之前,状元郎的人选,主考官和皇帝之间,或多或少会有些争议,可是徐彦那一届,却没有任何的争议,足见其江左文才渊第一的美名绝不是虚传。

    皇帝陛下当时坚持要用武敬元,心里是存着几分要与先帝较量的心思在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想要胜旧人,本也没有错。

    可今年不过是武敬元任洪州刺史的第三个年头,便出了这样的事。

    傅岚宸有时也不得不敬佩自己的父皇,回回教训儿子,三句都离不开沉稳持重,三思后行。

    但是自己做的事,用的人,总是带着一丝挑战性和不可确定性。

    所以大臣们敢骂傅岚宸离经叛道,只是因为柿子挑软的捏罢了。总不能指着皇帝陛下的鼻子去骂吧!

    写有武敬元罪状的折子,前日就到了御史台,内阁同样也收到了一份,皇帝陛下的面子正岌岌可危。

    内阁尚在踌躇之时,御史大夫年少清,那个史上最耿直,又是出自徐家门生的青年勇士,今日头本便递了此事。

    果不其然,在皇帝拿到奏本的那一瞬间,傅岚宸眼看着他父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底下的大臣们,安静的有点过分了。越安静,越是提醒皇帝陛下用人不当的失察。

    “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话不是很多吗?”皇帝放下奏折,无端一声冷斥。这下就连年少清都不说话了,他虽敢直言不讳,却也晓得帝王手中握有生杀大权。

    皇帝脸色十分愠怒,用手中的折子重重的拍打着龙案,喝道:“折子都递到了御史台,那武敬元的政绩年年考核都是优等,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宋祁你来说!”

    吏部尚书宋祁急步上前,直直跪在地上:“微臣办事有缺,请陛下降罪。”随即,一众吏部的官员悉数跪在了宋祁身后。

    皇帝一抬手,那本弹劾武敬元的折子,便疾驰到宋祁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

    因为这件事,连着几日早朝,皇帝都发了一阵无名火。查肯定是要查的,但至于怎么个查法,就是每天讨论的核心。一边主张明查,认为更快速有效,且真的查出来既可以安抚民心,还可震慑周边地方官员;一边主张暗查,查询的证据会更详细准确,也不会扰乱治下,造成恐慌。

    双方争执不下,皇帝口渴又头疼,端着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余光间瞥到站在人群之首的太子,长身玉立,一派悠然。

    皇帝心中不满,手指重重的按在茶盖上,沉着脸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皇帝陛下这一开口,众臣讨论的声音突然少了许多,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太子。

    傅岚宸并不慌张,只是淡然的看向对面的三皇兄齐王,心中冷笑,面上平静:“儿臣涉及朝务不多,经验不足,想先听一下齐王的想法。”

    对面齐王神色一紧,还未来得及开口,上头端坐的皇帝便开言:“齐王主张明查,为显现天家威严和公正。”

    傅岚宸语气也平淡:“那便明查,听三皇兄的。”

    “可是吏部进言要暗访。”皇帝的语气中已经有些无奈了。一来一回,傅岚宸觉得有些倦了,他向来不理朝政,不揽政权。对于党争之事,更置若罔闻。

    沉思片刻,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着皇帝拱手道:“那就一起查吧,吏部觉得单查洪州不妥,江东五个州郡府就一起查。吏部不是出了一本《清吏治》吗?去年查了京畿附近的七个州府,今岁查一查江东也不是什么突兀之举。三皇兄和宋大人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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