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别说是缝纫机了，就连那些更加稀少的电视、电风扇、电冰箱都有。
杨凡走到了售货员面前，询问道。
“你好，我来看看缝纫机。”
售货员看到对方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说话的语气，也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
“好的，结婚选购的吧？可以看看这款蝴蝶牌的缝纫机。”
售货员边说，边将杨凡带到了卖缝纫机的柜台。
“这个拉线比较紧、缝出来的纹路也比较细。做出来的东西，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机械化生产出来的。”
杨凡听到这些介绍，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九十年代的时候，追求的是工业化、机械化。
要是谁能穿上机器做的衣服，估计得美半天。
可是在二十一世纪。
人人又开始追求起来了‘手工制作’。
机器制造出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会被看做是‘粗制滥造’。
这可真是……时代的眼泪啊。
杨凡摸着售货员介绍的缝纫机，问道。
“这个多少钱？”
“一百六十块钱一台。”
“那么贵？能宜点不？”
虽然杨凡兜里的钱，买下五台缝纫机绰绰有余。
但是本着，最大化节约成本的原则，杨凡还是跟对方搞起来了价。
“诶呦喂，小伙子，不是我说你。这结婚添置八大件，一辈子就这一次，看你仪表堂堂的，怎么连这点钱都要省啊？再说了，我们这是公家开的店，是没有搞价这一说的……”
杨凡淡淡地看了一眼售货员。
开始寻逛起来了其他款的缝纫机。
售货员错会了杨凡的意思，还以为是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当时心中就对杨凡产生了不满。
开始酸溜溜的指桑骂槐了起来。
“诶，咱们供销社的东西，品质都是杠杠的，可没有那种宜货。要是想要宜的东西，尽可以出门左拐两条街。去旧货市场上淘淘，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宝贝。”
杨凡知道对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若是换成其他人的话，怕是早就要在这里跟售货员扯皮撕逼了。
但杨凡心性高，也懒得去跟这些无关的人计较。
他没有丝毫犹豫，离开了这家‘公有供销社’。
马上就要被市场淘汰的供销社，在里面当个售货员，反倒当出了优越感了。
怕是要不了两年，这售货员就要吃炒鱿鱼了。
杨凡离开供销社，倒并没有像售货员说的那样，去旧货市场。
而是去了江北市最大的缝纫机制造厂。
到了机械厂的门口后，杨凡走到了门卫室。
他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
等到里面有人出来，开口说道。
“烦请，带我去见见你们厂长。”
从门卫室里面出来的门卫上下打量了一眼杨凡。
在确保对方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后。
对杨凡露出了满脸鄙夷的表情。
“去去去……哪儿来的穷小子，我们厂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杨凡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活了两辈子，倒还是有些好奇。
还有那副狗眼看人低模样。
是娘胎里自带的？还是跟别人学的？
杨凡看着面前的门卫，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五块钱，默默的走到了对方身前。
他隐晦的将五块钱塞到了保安的手里。
“帮帮忙兄弟，我是来采购合作的。要是合作谈拢的话，那你就是头一号的功臣啊！”
门卫看了一眼杨凡塞过来的五块钱。
那可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说一点都不动心，他可是假的！
“那……我先说好，我就帮你传达，要是我们厂长不见你的话，钱你也休想要回去！”
“这是自然。”
“你就帮我带句话给你们厂长。就告诉他……现在厂里面遇到的危机，我可以帮他解决。”
门卫听到这话后，狐疑地看了一眼杨凡。
危机？
什么危机？
他在这厂里干了七八年了。
眼睛耳朵可是厂里最快的。
他怎么不知道厂里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
“行吧。你在这儿等着就行了。要是厂长要见你的话，我一会儿出来叫你。”
门卫说着，朝着厂里面走了进去。
杨凡百无聊赖的在厂门口等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才看着刚刚的门卫，引着一个大概五十多岁、身穿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看到杨凡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伸出了手，看那样子，应该是想要跟杨凡握手。
“你好，我是咱们缝纫机厂的厂长刘辉。请问你是？”
杨凡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跟刘辉的手握在了一起。
“刘厂长好，我是杨凡。来谈合作的。”
对方听到杨凡提到“合作”两字后，眼神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精光。
刘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是谈合作的话，那就到我的办公室里面说吧。”
“好。”
杨凡跟着刘辉走进了厂区内，留下刚那门卫独自一个人在大门口凌乱。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怎么就一句话，就能让厂长亲自出来接人。
莫不是……厂里面真的出现了危机？
“坏了！！”
门卫想到这里的时候，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他急忙地走进了门卫室，拿出了座机。
看那样子，应该是想要给别人打电话……
刘辉带着杨凡到了厂长办公室。
他给杨凡倒了一杯水，就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杨先生，我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想谈什么合作，说说吧……”
杨凡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倒是觉得，刘厂长相对于跟我合作，更想知道的是，怎么解决缝纫机厂的困难吧？”
杨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紧紧地盯着刘辉。
只见刘辉眼珠子极不自然的在眼眶里面转了一圈。
他有些落寞地笑了一声后，抬头看着杨凡。
“那你倒是说说，根据你的了解，我们缝纫机厂，倒是有什么样的危机？”
刘辉说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