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子不敢闭眼,担心吊瓶里的水。看一会儿陈南一解乏,又看一会儿吊瓶。
挂了一天的水,脸上的气色看上去才好了一点儿,白的不那么吓人了。生病恰逢过年,运气奇差。
陈南一本想趁着感冒还没好,先不回去,留在这边玩几天,过一过二人世界。季禾子却没有闲逛的心情,过年每户人家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留着陪她玩算怎么回事儿。
他一出院,便催着他回家过年。
陈南一坐在病床上看着季禾子收拾行李,精神气看上去比他生病时还要不振,“明天回去也可以的。”
季禾子打开他来扒拉的手,白了他一眼。“大哥,明天大年三十了,谁大年三十才回家的?”
他眼睛转了一圈,发表不孝子的言论。“……谁规定的大年三十必须在家里过?”
她拿走床上最后一件东西塞进行李箱中,封上行李箱。眯着眼抿唇,“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你为以后大年三十都不回家找的借口。”
“我……”
“行了,”打断他的狡辩,周一老早就跟她说过,不要听男人的狡辩,会被他绕进去的。“你再狡辩,我就要收回之前说的话了”
男人的狡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拎着行李箱快步追上她。
季禾子憋笑,瞥了一眼慌张的人。说:“ok,那我们走吧,机票已经买好了。”
“嗯,好。”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不近不远,心里想着季禾子要收回之前的话这件事。
之前的话,只可能是她早上说的要结婚的事。
越想越担心,快走一步,凑到她旁边。语气中没了不孝子的随意,很是担忧。
“你真的要收回之前的话吗?我刚刚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每天准时回家,不会不回家的。我保证。”
季禾子审视了他一圈,见他实在可怜,在笑出声之前,快速转过身子偷笑。“看……看你表现吧。”
陈南一隐约听见她偷笑的声音,黑着脸问道:“阿禾,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啊~。”
“……”如果她能在说完的时候憋住不笑出声音来,他就相信了。
“你啊……就知道吓唬我。”
反正被他识破,干脆转回去光明正大的对着他笑。“嘿嘿,你自己要被我骗的。”露出无辜脸。
“嗯,我自愿。”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来,宠溺一笑。“车来了。”
季禾子多年形成的习惯,坐到候机室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航班信息发给周一。
短信刚发送成功,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她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出来,“什么时候到?”
季禾子:“我不是刚发给你了吗?你没短信吗?”
“哦,还没来得及细看。”匆匆结束这个话题,很快把话题转到另一边去。粗心的事情以前也常发生,季禾子便没放在心上。
如果她再细心点,就能发现她说话声音里的急促,不安。
“我们已经在机场了,很快就能到。”候机室的广播开始响起,他们的航班正在检票。
“算了吧。”她可是清楚医院,可不是过节就能轻松的工作。“医院那么忙,你别来接了。回去后我去医院找你。”
“不行!”周一变了脸色,冲着电话吼道。“哈哈,忘记啦,刚刚那个不是我哟。”
“别来医院了,我很忙的,可没时间敷衍你。”
季禾子笑笑,“好,我知道了。一定不去医院找你。”
挂完电话后,周一松了一口气。握着手机沉思,希望禾子没听出不对劲来才好。
门口响起两道敲门声,护士打开一道门缝,讲头微微赶紧来。“周医生,314病床的人又在……找你。”
周一不耐烦的皱眉,“让他们去找主治医生,找我没用。”
护士颤颤巍巍的补充:“314的家属说,周医生要是不去,他们就投诉秦医生。”
她心想:也不知道314病房的家属在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了秦时医生是周医生的男朋友。非逼得周医生去见他们,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周医生,那你还要去吗?”
tmd,不要脸的人永远都没有脸。周一翻开病历,声音低沉道:“老子没空,不去。”
“你原话转告给她,只要是她还想让她儿子继续在这家医院治病,你让她尽管去投诉。真是给她脸了。”
护士没有真的把周医生说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314的家属,怕她真的说了。到时候被投诉的就不止秦时医生一个人了,秦时医生不怕,可周医生免不了要被主任训斥。
她进去时,314病房里又来了一位家属,模样和病人长的很像,看样子应该是病人的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一直要吵着闹着投诉秦时医生的家属这次没有多说什么便让她离开了。
飞机顺利无颠簸起飞,陈南一找空姐要来毛毯,盖在季禾子身上。“睡一会儿吧。”
他知道昨晚季禾子照顾他,整晚都没睡觉。
季禾子摇头,“睡不着。”
“怎么皱眉头?不舒服?”抬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
她还是摇头。“我担心周一,我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
“她以前虽然也不让我去医院,说消毒水味重,难闻。但是我刚刚听出来她非常不希望我去,甚至是……害怕我去医院。”
陈南一手上带力,让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遮住她的眼睛。“阿禾,不要因为未知的事情担心。我们一下飞机就去医院,睡会儿吧。”
“嗯。”肩膀上越来越重,听见呼吸渐渐平缓。她枕着陈南一的胳膊睡着了。
飞机平稳着落,舱内的广播响起,空姐柔声提醒乘客不要遗忘物品。
陈南一抬手移到她眼睛上方,“阿禾,阿禾,醒一醒,我们到了。”
“嗯?到了吗?”季禾子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刺眼的灯光,眼前是他的手掌。
“坐一会儿再起来,不然脑袋会充血。”
陈南一和季禾子是最后下的飞机,行李箱不重,直接带上了飞机。下飞机后直接往停车场走,他在上飞机之前提前联系好家里的司机黄叔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