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如履薄冰 >第16章 第十六章医术暴露了
    梅玙在外面一手撑着墙沿,一边呕吐,眼角也泛出泪花来,方才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下面的半个身子凌乱不堪,又是伤痕累累的,竟是直接落了泪出来。

    双手交握着,梅玙红着眼睛走进了破庙,瞥了瞥李璟和李琼琚他们,又想起方才他给那个女人整理衣衫时碰到的衣料,“她的衣衫用的布料不像是寻常人家能用的,都是绸缎,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是肤色白净,也没什么劳作过的痕迹,怕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李璟其实一早也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示意暗卫动手了解了破庙里的人,不过事后也没有打算说什么,他只一味觉得肮脏。

    李琼琚倒是突然想了起来这么一件事,瞧了瞧那女人的面孔,道:“盐商方家大小姐听说失踪了,方老爷就怎么一个掌上明珠,正派人在京城四处打听女儿下落,该不会……”

    赵鞍听见方家,对眼下在破庙祭坛下神情呆滞的方小姐愈发怜悯,“若真是这样,好好一个大小姐沦落到这种地步……”

    李璟可怜这个方小姐所以顺手救了下来,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机缘巧合之下竟救了盐商之首的方家大小姐,一时间思索起盐政来,心下有了些筹谋。

    梅玙用手放在胸口,摸了摸藏在怀中他午间找打铁匠弄的东西,当时为了弄这些东西可是和他好一阵扯皮,最后还是拿着宫里头的令牌才搞定铁匠给他弄一副,本以为要等好一会儿,结果铁匠给了他一副现成的。梅玙瞧了一眼李琼琚别再腰间做工精巧的皮质水壶,想起午间出发前他往水壶灌满了酒楼老板给的烈酒,当时还有些诧异李琼琚竟然喜爱烈酒,现下看来却是能有一些用处。

    梅玙走到李琼琚身旁,“小主子,可否借点你壶中水壶一用?”

    李琼琚诧异,“你要酒做什么?”

    梅玙扭头瞥了一眼神智不清的方小姐,一只手抵着胸口处藏着的东西,“消消毒用。”

    李琼琚伸手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了梅玙。梅玙接过来,发现那几个乞丐喝水用的东西倒是干净,拿来一个水碗,到了一碗酒,随后掏出了藏在怀里用小布包包着的银针,各个型号的都有,端着酒到了方小姐旁边,挑出一根极细小的银针,把方小姐的头稳住,拨开她凌乱的头发,随后往百会穴娴熟地扎了一扎,方小姐瞬时就晕了过去,不多时,梅玙便把针轻轻的拿了出来,接着又喘了一口气,用力把人翻了个身,仔细地回忆着位置,确定要找的位置后,又换了一根消了毒的稍稍粗了一点点的针,扎了进去,想着她应是把不该留在身体里的东西都排了出来,这才停了手,又是呼出一口气,同时伸手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梅玙再把人弄躺平,这才收好针灸用的东西,转过身去,就瞧见了李琼琚探究的眼神,“你会医术?”

    瞧着李琼琚讶异的神色,梅玙莫名想到了他以前在家中药铺偶尔无证行医的时候别人惊讶的眼神,毕竟他们所知的都是他爷爷那个老中医。

    梅玙宝贝似地再次把小布包收进怀里,站起身,“是人总是会点东西的。”

    话说完,梅玙发现他似乎有些放肆了,虽然现在在宫外,可李琼琚怎么说还是主子。但似乎也就是在宫外,加上早上李璟对他的一些“逆耳忠言”也没有表明态度,让梅玙逐渐地放松了起来。想起李璟,梅玙探头看了眼李璟,发现对方的眼神和李琼琚差不多,如出一辙的探究,但多了几分防备。

    梅玙走到赵鞍身侧,继续做他那个乖乖的伺候人的小太监,不敢说话。

    李璟以为梅玙会解释些什么,可见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味地沉默,不过这倒是反而让他莫名觉得这就是梅玙会干的事,“你若是突然能举着三百斤的弓箭射下一只凤凰来我也怕谁不会惊讶。”

    梅玙听着这讽刺的语气,扁了扁嘴,躲在赵鞍身旁,也不敢去看李璟,只是心里暗道反正在宫里也用不着这样的技能,告诉你们有什么用。

    四人见待在此地也没什么事可干,梅玙刚才把方小姐翻个身就够呛,也没什么力气可以把人抬走,李璟和李琼琚两个更不像是会帮忙的,一时间在临走前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晕了的人。

    李琼琚看出梅玙的担心,倒是好心开口道:“等会儿自会有我们的人把她带走安置,你且放心吧。”

    梅玙听见李琼琚这么说,想到刚才李璟只是一个小小的暗示的动作,这破庙内干“皮肉生意”逼良为娼的乞丐就无声无息地被了解了,便也就稍稍放了下心来。

    已经入夜,四人都已经洗漱完,梅玙站在露台,抬头望着已经越来越向月牙的月亮,想起了今天的经历,不免有些慨叹,又仔细地回忆了一阵,发现李璟似乎也是会听一听他的话的,倒也不是什么坏皇帝,今天说的一些话刺他,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造成今日他们所看到的东西的原因,不会是他这个皇帝,而是封建社会。哪怕换了最为贤明能干的帝王,都会有这样的局面。

    梅玙猜测他这是出了宫外,连不该有的行为举止也一同放了出来,今天所说所做,不过是凭借着现代人的思维站在上帝视角朝李璟撒气,若是换了他怕是连平庸的君王都做不了。

    李琼琚走了过来,在他旁边,与他一同赏月,又是好奇又是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朝鲜把你送来了大宁,反倒是他们的损失。”

    梅玙听完,登时便不大高兴,在他听来,李琼琚这话的意思是朝鲜培养了他,又把他阉了送过来,这是损失之一,来到大宁后,他又用这李琼琚认为的朝鲜培养的技能在大宁皇帝身边服务,这是损失之二。

    梅玙低头,一只手拍了拍栏杆,转头就走进了室内,一边走还一边说,“才能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学的。”

    李琼琚转身靠在栏杆上,看着梅玙的背影,只觉有趣,但同时也疑惑,这言行举止,着实不大像朝鲜那块弹丸之地能出的庶子。

    进了屋子,赵鞍看见梅玙,立马走了过来,“今晚上你在主子身边守夜。”

    梅玙应下,随后去敲李璟的房门。

    李璟正在自己房中看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暗卫递来的信,上头记录着梅玙在他们午休期间去打铁铺做了一套银针用,其余倒是没有异常,也没有见梅玙同朝鲜探子亦或者细作接触的消息,听见敲门声,收起信件,让人进了来。

    梅玙先是行了礼,随后上前去替李璟更衣,手头上替人换着衣服,梅玙低着头不敢看,但同时也在低声道:“奴才今日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望皇上见谅。”

    只见李璟轻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才到他胸口的梅玙,“许多年未见这般的逆耳忠言,你倒是头一个。”

    听见这话,梅玙总感觉怪怪的,有种听见二十一世纪霸总剧里“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的感觉,莫名一阵恶寒。

    待李璟上了床塌,梅玙熄了一些灯,只留下一盏小灯,房中也变得昏暗了许多。

    时间渐渐转至深夜,梅玙也逐渐有了些困意,用手按了按一些穴位,让自己变得清醒,不至于整个人睡倒过去。

    梅玙在床不远处守着,看了眼留着的那盏灯,发现灯油有些不够了,悄悄站起身去添了些,添好灯油,就听见李璟翻了个身,借着微弱灯光看了过去,发现被子有些落在地上了要,便走过去准备把被子给李璟掖好。

    梅玙走到李璟身旁,殊不知李璟已经因为冰冷的手脚而冻醒了,方才翻身也只是烦躁而已,察觉到梅玙走到了身旁,也不睁眼,再次默默地把枕头下的匕首握了住。

    梅玙弯腰去拉被子,不小心碰到李璟□□着的脚,只感觉一阵冰凉,这温度很明显不大正常,压下心中疑虑,整理好被子,梅玙站在床边看了看“闭眼熟睡”的李璟,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去拿了油灯,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万分注意地伸手往李璟的手心摸去。

    被窝里,李璟握着的匕首已经半刀出鞘,只消一瞬,就能割断梅玙的喉管。可李璟没想到的是,一只手伸到了他的掌心中,手心传来一阵暖意,倒是舒服了不少。只是不过几秒,那暖意便离了,闭着眼睛的李璟莫名觉得手空落落的。

    梅玙发现李璟不仅脚是冰凉的,甚至是手也一样,只不过手较脚看起来稍好一些,他站在床边看着李璟的睡颜,又看向他的手,最终朝他的手腕探了过去,打算看看李璟的脉象。

    看脉、针灸和认药是梅玙从小跟在他爷爷身边学的,针灸练习时间最长,都有十二三年了,看脉也学了十年之多,可谓是娴熟异常。可这梅玙不探李璟的脉还好,一探脉,立即诧异地看了眼看起来似乎是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李璟,好半晌,梅玙才开口道:“皇上,别装睡了,奴才知道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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