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赶了过来。
最早的时候，李渊是岐州刺史。
王烈等人从柳林镇杀过来，想劫持张丽华携带的金银。
就是在李渊的地盘上作案。
说到底，算是官府的对立面，强盗、山贼……
后来宇文化及来到太白县宣读了圣旨，
王烈摇身一变成了陇州刺史。
已然是可以和李渊平起平坐的角色。
那几车金银也归王烈管，再也不是绿林好汉觊觎的富贵。
再往后，王烈进京面圣，又得到杨广等人的极力保举。
成了朝廷新设的扶风郡守。
而李渊原先分管的岐州，属于扶风郡治下。
算起来，李渊现在是王烈的下级。
不出三个月，一个前来抢劫的强盗，
逆袭成了自己的上级……
不知道李渊面对这种情形，心情怎么样？
在开口之前，王烈故意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李渊。
想看看李渊的尴尬和不自然……
谁知道李渊一开口，就把王烈惊呆了。
“为了巩固边防，朝廷已经升任小弟做了雍州刺史，目前吐谷浑来袭，王兄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兄弟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雍州刺史！
这个是天下九州之一的州长。
并且，还是京城所在州的州长。
职权相当于后世的省长，但是实际管辖范围要比后世一个省的面积大得多。
岐州最多就是一个县，
现在李渊直接从县长一跃成了省长。
王烈实在佩服到五体投地，
原本想看李渊笑话的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叫朝里有人好当官，李渊这就是！
啥叫火箭升迁，李渊已然用实际行动做了诠释！
看来又是独孤皇后的手笔……
另外，杨坚这么安排，恐怕也有制约王烈的意思。
“李兄真的是好官运啊，恭喜恭喜！”
王烈赶忙表示祝贺。
扶风郡再大，也不过是雍州治下的一个市。
那么，王烈只是一名市长。
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省长大人，
王烈自然得表现的老实听话了。
“恭喜谈不上，国家有难，我们兄弟都当尽心竭力为君王分忧。”
李渊说了句套话，直接坐在了上手位置。
他之所以接受皇后小姨的安排，就是想事事压王烈一头。
虽然，和王烈做了结义兄弟，
又在小姨面前发了毒誓……
但是，王烈的野心、才华，
还是让李渊时时感到压力巨大。
另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杨芸……
无论李渊自我感觉怎么良好，
只要一想到杨芸喜欢的人不是他，而是王烈，
就让李渊感到沮丧到了极致。
要不是小姨临时起意，在杨坚面前替他求了个比王烈大好多的官。
李渊真有种被王烈彻底踩在了脚底下的感觉……
“兄弟你是我的上级，既然亲临一线，击退吐谷浑的战事，理应交由你指挥。”
王烈做了邀请的动作，离开了帅案。
他想探探李渊的底，
看看他来到底是夺权来的，还是真心想助他抗击吐谷浑。
“王兄误会了，圣上已经有明确旨意，抵御吐谷浑由王兄全权负责，雍州上下，当全力支持。”
李渊解释了一句，然后说：“我离开京城前，圣旨已经下了，估计很快就送来。”
在大事面前，李渊果然是拎得清轻重的。
另外，他也是一心共赴国难，要不然也不至于赶在传旨太监之前来到太白县。
“既然这样，兄弟我就不客气了，房先生，劳烦您把吐谷浑夜袭的情形详细说说吧。”
战事紧急，见李渊也没别的心思，
王烈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拱拱手，从城外东南方向的梨花村无故失火开始，
把吐谷浑夜袭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最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存在那么一条可以越过长城直达太白县的密道，那一定在梨花村。”
“梨花村这个地方我知道，全村人都姓马，大多是前陈旧民。”
李渊接口说。
他在岐州经营多年，经常带着官吏在乡野考察。
对于岐州治下，各个乡村的情形，了解的非常清楚。
“前陈旧民……”
王烈很容易就想到了柳林镇外的渔阳村。
陈媚儿全村不也是前陈旧民吗？
另外，王烈隐约记得陈媚儿的老爹陈叔川说过，
他们全村人之所以在柳林镇外安家，
是得到了萧摩柯的秘密护送……
“萧将军，你对此事怎么看？”
王烈转向了萧摩柯。
萧摩柯包扎完伤口，又休息了片刻，
现在已经像往日一样，精神矍铄了。
“马家人和我熟识。”
萧摩柯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实情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坦诚，是对王烈心存感激……
不，不仅仅是感激，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虽然萧摩柯没有说出来，
但是，经历了被围、被救……
他已然把王烈当成了肝胆相照的兄弟。
并且，对柳林军有种无法抑制的向往……
“马家祖上和我萧摩柯一样，都和北朝有世仇，我相信他们不会通敌。”
萧摩柯想了想，先替马家人辩解了一句。
他说的没错。
梨花村马家在前陈原来是军户。
作为军户，需要世世代代为朝廷补充兵源。
如此以来，在旷日持久的南北朝战争中，
马家子弟大多死在了北地。
萧摩柯说马家和北朝有世仇，说的确实是实情。
可是，现在毕竟是大隋的天下，
马家人又从南方迁徙到了北地。
谁又能保证他们，还能像祖上一样，
为了家族的荣耀和胡人势不两立呢……
萧摩柯辩解完，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两位大人如果放心，萧摩柯愿意只身前往梨花村一探究竟。”
萧摩柯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语气十分的郑重。
如果房玄龄的判断没有出错。
那么，梨花村就是吐谷浑人的老巢所在地。
现在萧摩柯要只身前往梨花村，
无异于单刀赴会，以一己之躯，深入龙潭虎穴……
“李兄看呢？”
王烈不置可否地看向了李渊。
所谓治病治根，要想彻底击退吐谷浑人，
就得弄清楚他们是怎么越过长城，到的太白县……
可是，要萧摩柯单身匹马去梨花村，
王烈却有些舍不得。
毕竟萧摩柯战斗力爆棚，就这么折了，实在可惜……
【作者有话说】
那么，李渊会同意让萧摩柯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