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堂堂镇南侯府世子妃,被自家相公骗得脸红心跳地进了卧房,攥着被角坐在榻上,心神不安地等待着还没准备就绪的卫璟进来。

    卫楚紧张地抿抿嘴唇。

    也不知道卫璟说要准备一些东西,是想要准备什么。

    秦大夫桌案下的书,卫楚方才也匆匆瞟了一眼,除去软膏热水之外,在这个期间想要做事,无需其他多余的玩意儿。

    他之前出任务藏匿在暗处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些勾栏女子房中的物件儿。

    起初卫楚并不知晓那屋中一排排的蜡烛和皮鞭都是做什么用的,但无论什么人都是会成长的,饶是至纯至性的卫楚,时间久了,也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卫璟也想……玩那些?

    正当卫楚垂眸沉思的时候,卧房门“吱呀”一声,紧接着,卫璟就端着装满了热水的木盆走了进来。

    “……”

    卫楚咬住嘴唇,不敢吭声,连眼睛都不敢抬,生怕自己的目光会与卫璟交汇,不慎泄出心中的怯弱之态。

    见他露出了这副拘谨的模样,卫璟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他走过来,将木盆轻放在地上,半蹲在床榻边,隔着布料,抬手握住了卫楚由于血气不通而有些发凉的脚踝。

    卫楚的呼吸微滞,形状漂亮小巧的喉结不可抑制地上下滚了滚。

    这便要……开始了吗。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畏惧。

    秉承着想尽力让卫璟舒坦的想法,卫楚索性眼睛一闭,咬牙等着接下来的苦楚。

    没想到卫璟握了半天,并没有别的动作,只用修长的手指覆住卫楚骨架纤细的踝关节,边揉边捂了好一会儿后,抬头看了榻上的人一眼,然后缓缓脱去他的鞋袜。

    卫楚的心跳如急雨打在鼓面上,咚咚作响。

    脱完鞋袜……之后呢。

    还没等卫楚攥着拳头想要配合卫璟褪下自己的外衫,冰凉的双脚就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卫璟端进来的木盆中。

    卫楚惊讶地轻声抽气,“……阿璟?”

    天气越来越暖和,可夜晚的乡间小屋里仍旧阴凉。

    木盆里的热水升腾着白色的雾气,熏得卫楚眼眶微潮。

    他觉得自己被这无形的水雾给阻拦住了,看不清卫璟的面孔。

    心下慌乱之余,卫楚不由自主地朝前探了探身,意图将卫璟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卫璟还当是卫楚并不想让自己伺候着泡脚,温声劝着他:“听话,孕期,脚会浮肿,你走了一天的路,定然是不会舒服的。”

    听完他的话,卫楚的心头涌上难以名状的暖意。

    卫璟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卫楚的双脚上,低声对他解释完了自己为他洗脚的这个行为后,又淡声笑道,“先说好,我可不是占你便宜。”

    “……嗯,知,知道。”占便宜也没关系。

    卫楚生涩地回应着,稍稍直起身子,不让自己滑至身前的发丝垂落到卫璟的脸上。

    然而为时已晚,卫璟已经被他的头发戳到了眉尾,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卫楚心虚地朝后坐了坐,卫璟却一下按住了他的双脚,不让卫楚有大的动作,顺带还抬眸逗弄了他一句,“哟,偷看相公呢?”

    不知道是哪里生出的勇气,让卫楚突然不再畏惧这种弥漫着暖融气息的暧昧氛围。

    他伸手碰了碰卫璟挺拔的鼻梁,复又飞快地收回,小声嘟哝了一句:“……我,我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看。”

    卫璟难以置信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木盆中波荡不平的水纹上移开,抬头盯着卫楚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卫楚攥紧背后的布料,意图让衣裳吸去自己掌心密布的细汗,勇敢地回答卫璟道:“你是我相公,我想看便看。”

    卫璟的眼睛被烛火映得闪烁着盈盈辉光,看上去似乎十分激动,攥着卫楚的脚踝就不放手:“我们家楚楚竟也会这样说话。”

    卫楚哪儿听见别人这样夸奖过自己,立刻便觉得脸红发热了起来,以至于还握紧了拳头,为一拳打晕卫璟、不让他胡乱讲话而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余光瞄见自家世子妃的拳头,卫璟当场闭上了打算继续调戏卫楚的嘴,压着扬起笑意的唇角接着勤勤恳恳地给人洗脚。

    在卫楚的意识里,卫璟给自己洗脚的这一行为,一是为了他说的消去浮肿的原因,而另一个,定是他想要把自己洗干净后,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

    想到这里,一向惧怕那件事的卫楚竟隐隐含了几分期待,甚至盼望着卫璟快些洗完他的脚。

    然而直到卫楚打了好几个哈欠,卫璟也仍旧低头蹲在地上,连趾缝都不忽略地给他细细揉搓着,看上去并未有其他的想法。

    卫楚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卫璟似有察觉,立刻拿起布巾擦干卫楚脚上的水珠,然后宝贝似地塞回到被子里,俯下身,作势端了木盆便要转身离开。

    “阿璟……你不……”

    卫楚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长久以来的羞赧性格让他没有办法将口中的话接着说完,只能仰着头看仍旧站在地上的卫璟。

    “逗你的,笨兔子。”

    卫璟没再端盆,失笑着上前一步,俯身吻住那双被糯白牙齿咬得微微发红的嘴唇。

    耳鬓厮磨间,卫璟的腰带被漂亮的孕哥儿直接胆大地抽了开来,指尖发抖地丢在地上,墨色眸子里藏满了任君采撷的悸动。

    卫璟在这方面的经验接近于雏鸟,猛然间见到这种架势,他哪儿能受得了。

    少年人难以自控的血气在胸中不住地肆虐翻涌。

    “阿璟,”卫楚伸长了胳膊去扯那只藏在身后的温暖手掌,“我们该歇下了,明日还要回侯府吧?”

    他们一直都在乡间待着,虽然这种闲适惬意使卫楚感到十分舒服,但卫璟的身上毕竟承有重担,不可将时间浪费在陪他玩乐的这件事情上。

    卫璟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故而面对如此模样的卫楚,他还是毅然握住了那只细长手腕,把人安置到温暖的被窝里,俯身轻吻了一下卫楚的额头。

    “楚楚听话,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清沐阁。

    早在傍晚时分,戏命就已经扮作卫璟的模样,乘着他的车驾,堂而皇之地回到了卫璟的卧房中,只为拖延时间,等待那位太子爷的亲自到场。

    外头传来兵刃交戈的声音时,戏命已然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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