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鸳鸯没有谱 >第 25 章 第 25 章
    这声音陆微言再熟悉不过,转过身去,只见到了穆丰寅一人,他深蹙着眉,紧紧盯着她。

    虽然只有穆丰寅一人,但他要是出声喊人却也难办。陈清湛一边思索着如何打晕他,一边凉凉道:“我既没有兴兵作乱,也没有陷害皇子,怎么就成了乱臣贼子了?”

    穆丰寅此时出现,陈清湛猜他是皇后的人,便话里有话。

    穆丰寅叹道:“皇后在太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太后料定你们会趁今夜出城才命我等阻拦。”

    陆微言与陈清湛互看一眼,陆微言道:“多谢提醒,辛苦穆大人前来送行了。”

    穆丰寅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阿言,你不会不知道我此行为何而来,拿下齐王世子,可是大功一件。”

    陆微言嘻嘻笑道:“拿得下我们才是大功一件,你若是真的想捉我们,为什么要一个人前来?”

    “你不怕我喊人吗?”穆丰寅惊道。

    “喊,你一喊我们就溜出去。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会不会有人说你包庇纵容?”陆微言想起穆荣的话,心有不忿,又道:“何况这京都,知道你跟我有交情的人还不少。”

    从小到大,在斗嘴上,她就没输给穆丰寅过。穆丰寅既是为太后效力,想必是有一批人马,他支开那些人独自来这里,或许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那些人的面说。

    可他像是没有丝毫要说的意思,陆微言便豪情万丈地拉着陈清湛往城墙边走。

    “阿言,你当真要和他一起?”

    他几次三番追问陆微言,陈清湛当真忍不住了,握住陆微言拉他的手,回头笑道:“这位穆大人,请注意你的称呼,这是我的世子妃。”

    二人走上冰面时,穆丰寅冷声道:“你一走,陆尚书便不保了。”

    这样不知厚度的冰面本应趴在上面匍匐前进,可是陆微言心急,又被穆丰寅那句话弄得心神不宁,眼看快要到河上拱洞时,脚下一空,结结实实地踩了个冰窟窿。她尚未反应过来,就把紧紧拉着的陈清湛也拽了下来。

    河水冰凉刺骨,陆微言掉落突然,下落时因受惊而微张双唇忘了换气,连呛了几口水才屏住呼吸,不敢妄动。在水中尤其要保持冷静,否则只会淹得更快。

    陆微言觉得自己今年真是倒了水霉,影湖落一次水不够,还要在这河水里再落一次。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身边这位非但不想害她,还能带她往上游。侧头看去,为了避免冲散,两人本来互相握着的手已经变成了十指相扣,而陈清湛另外一只没有扣着的手正在她颈间解衣袍……

    轻裘和衣裳湿了水,一开始还在河水中漂浮,待绒毛间的空气排净后就沉得厉害,不脱了这些衣裳,他们根本游不起来。

    虽然知道缘由,可那只手在颈间流连莫名有些痒,陆微言打了个颤,飞速抬起手自己扯开了系带。

    脱了轻裘解下外衣后,他们两个上浮速度快了不少,片刻后手便触及到了冰面。

    陆微言拔了铁簪刺向头顶冰面,河上寒冰却只裂开了短短一条白缝,再去推也无甚反应,完全不足以让二人破冰而出。

    陈清湛从怀中掏出一把不足七寸的短匕,除去鞘,也一把刺进了寒冰。但他却不打算在此处破冰,而是扶着匕柄借力逆流向冲了一段,又拔去匕首继续刺向前方的冰面。

    陆微言明白过来,也摸着头顶的冰尝试着一点点刺着向前移去。方才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冰面较薄,而浮上来的地方冰面却很厚,既然这条河上的冰本就冻得不均匀,那么沿河摸索着总能找到突破口。

    只是除去轻裘外衣,刺骨的冷意便更无处可躲,他们离得极近,彼此能感到对方轻微的颤抖。

    陆微言有些头晕眼黑,仿佛又坠入了影湖之中。再找不到出口,他们不是在冰下被冻死就是被憋死。

    “咔——”

    随着一声脆响,头顶上方的冰开始破裂,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冰面不断发出“喀嚓”之声。

    陈清湛松开交握的手揽于她腰间,另一只手拂过背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

    数尺之内寒冰迸裂,化作河水欢腾奔流,天光一亮,二人破冰而出。

    头顶抑郁的昏暗化作灿烂的光明,陆微言伏在陈清湛肩头深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气,胸闷头昏之感顿消,紧接着便打了个寒战。

    两人皆是一身湿透,背后寒风吹过,凉丝丝的惹人发颤,于是便更加贪恋身前相拥之处传来的阵阵温暖。

    可如今不是依偎时候,除非他们想做一对屹立在河中央的冰雕。

    昂首远望,背后不远处是高耸的城墙,而城墙正对的,是连绵远山和山巅晶莹的积雪,这是不同于京都繁盛的的美,是属于城外的壮阔。

    他们出来了。

    陈清湛带着陆微言朝岸边划去,陆微言却在他怀中一个翻腾转过了身,笑道:“你拉着我,让我怎么游?”

    他哪里是拉,那是实打实的抱。她又哪里是嫌弃,只是与他一起在水中游过这段,知道他此时也是身心俱疲,不愿让他劳累。

    两人上岸后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江恪他们接应,一行竟有五六人。陆微言看到他们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江恪能出来,想必陈清湛也有办法自己出来。

    陈清湛看透她心中想法,道:“你也听到穆丰寅说的话了,太后命人拦我,城门处想必已经有了我的画像,所以我想从城门出来可比江恪他们难得多。”

    “那可不,我出来的时候这马车就被翻了底朝天,生怕藏了什么人。”江恪看了看湿淋淋的两位主子,又忙道:“世子跟娘娘快些上车,车上还有干净衣裳。”

    他们是从西边出的城,离茶庄较近,齐王妃虽从城东出城,但毕竟比他们早,想必很快也会到那里。

    马车里却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陈清湛忽笑道:“不冷吗?还是在等我帮你换?”

    陆微言何尝不想换了身上湿哒哒又冻得冷冰冰的衣裳,只是这马车内部三面座椅都连着车壁,就算想转过身去都没有地方放腿。

    陈清湛取了车上的毯子,用匕首把两个顺长边的边角划开,一角系在了车帘正中的小环上,另一角绑在马车后侧的窗棂上,毯子垂下,隔开了马车内部空间。

    陈清湛毫不客气地笑道:“你不冷我冷,不要偷看。”

    陆微言知他用意,小声道:“我才不稀罕。”

    城外道路不似京都内平坦,马车轱辘的声音掩盖了衣物窸窣之声,陆微言一刻都不敢耽搁地换好了衣裳,顺带脱掉了浸湿的鞋子。不得不说陈清湛想得周到,竟然能让人翻出白狐绒的靴子带上。

    到茶庄重新沐浴一番后,陆微言心不在焉地小院里溜达,在她摔了第三跤后,陈清湛道:“朝廷总还要仰仗齐王府,你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

    陆微言忧心的确是此事,如今京都究竟是个什么形势,他们都不清楚,眼看皇后就要扶太子登基,穆丰寅却说太后更胜一筹。如此一来,想必太子登基有变,京都风波暗涌,父亲和弟弟留在京都,着实令人担忧。

    不多时,便见一女子骑马而至,正是白薇。白薇神色慌张,从马背上翻下时气喘吁吁。

    陈清湛眼皮一跳,蹙眉道:“王妃呢?浅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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