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删掉，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鹿栖已然不耐烦。
面前女孩一高一矮，个子高的似乎胆子很大，攥紧手机，底气十足：“凭什么要删？”
鹿栖骨肉匀停的小腿向前迈了两步，却被伸手男人用力拉扯回来。
她不顾反对，甩开背后的力量，径直走过去。
“谁你们都敢拍？”鹿栖眼尾上挑，目光凌厉，“删了！”
鹿栖轻眯起眼，薄唇微启，强调了‘删了’两个字。
语调听起来有些起伏，并夹杂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眼前矮个子女生被吓了一激灵，躲到了高个子女生后面。
“我拍我偶像，凭什么删？”
许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并无感觉到心虚。
鹿栖早已没有耐心，对于这种事情，要换做几年前，她肯定会采用一些手段解决，可这两年经过鹿文祥这个大律师的磨练，鹿栖也逐渐有所改变。
可她们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好啊，那你留着吧。”鹿栖唇角耷拉着：“他可不是你们说的偶像之类的人，麻烦你们看清楚再下定论。”
坐在椅子上的江到还很配合的带上口罩。
这样只要不是扒着脖子贴脸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谁，倏地，高个子女生也没了底气。
鹿栖抱臂倚靠在墙边，语气不快不慢：“你们这是侵犯隐私权，我们有权利控诉你。”
她们不懂这些，就鹿栖也不太懂，完全就是拿来吓唬吓唬这两个女生的。
似乎是下不来台阶，女生道：“他本人都没说什么，你干什么掺和？”
“”鹿栖：“？”
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暴躁怎么办？
鹿栖就没遇到过这样脸皮厚的女生。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稍微简单粗暴一点的解决，就是那样的话，鹿文祥一定会被气得原地爆炸，骂她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不等她说话，身后一个懒散暗哑的男声响起——
“她是我女朋友。”
“”
声线还刻意压低了。
他的气场从站起来的那一刻就直接碾压在场所有人，不是鹿栖怂，是她真的承受不住，尤其是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还略显沉重。
只见对面女孩儿咯噔一下，凳子“噌”地一声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声响。
垂首有些心虚。
“现在她有权利了吗？”
鹿栖：“”
她总感觉江到自己就能解决这件事，都有点后悔刚才挺身而出了。
鹿栖手肘杵了他一下，担心在呆久了真的会被认出来，没好气地说：“行了吧，快点删。”
为了一张破照片鹿栖也是服了。
从来没这么无语过，这次之后在跟江到出来她是狗。
原本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直纠缠下去，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删了，这样总行了吧？”
高个子女生非常不满，声音自然而然的扩大。
见两姐妹要走，鹿栖停顿了两秒，倏地想起来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女生回头：“照片都删了，还想怎么样？”
“最近删除。”
“”女孩咬着后牙槽，额头青筋微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鹿栖的面删掉后才离开。
这下，鹿栖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时，鼻尖撞在紧跟自己的男人身上。
“嘶——”
鹿栖揉了揉发酸的鼻尖。
白扑扑的小脸上唯独鼻尖泛红，想来是真的撞疼了，眼睑挂着些泪花，墨黑色双眸一眨一眨的，这样看起来，像极了玩偶店橱窗内展示的洋娃娃。
男人低声嗤笑：“撞疼了？”
鹿栖抬眸，泪花终是没挂住，顺着眼睑流下，在左脸颊画下一道泪痕。
她咬牙切齿：“江到，你是不是想死！”
“不是很想。”
“”鹿栖几乎几度面临抓狂，她怎么就这么点背嘛。
-
鹿栖到家时刚好赶上晚饭时间。
车停在楼下。
她早迫不及待的下车。
这一路鹿栖一句话没说，脑子里嗡嗡作响，江到这才回来几天，也就三四天，都快要传出两次绯闻了，关键是，好像每次女主角都是她。
鹿栖是个普通人，虽喜欢风光日子，却不想被黑上刀尖，当代网友的威力有多强大，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的信息全部搜索出来挂到网上。
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江到杵在他面前摘下口罩，开口问:“你明天上午有课吗？”
“有课。”鹿栖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你别来找我，我自己可以去学校，还有，最好以后都别联系我。”
鹿栖这话顿时让江到无法回答，许是又被嫌弃了。
“当年的事情就过去吧，谁也不欠谁的，就当没认识过。”
江到一怔。
话说的倒是轻松，当年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就忘。
小学那年要不是鹿栖给他出头，他或许就不会一直跟在她身后做个小尾巴，初中那年，要不是鹿栖说陪他一辈子，他也不可能放着重点初中不去，陪她上普通学校，高三那年，要不是鹿栖强吻了他，江到就不可能顺着表露心思。
所以这一切都被鹿栖那一句随便的“不认识”打回原形。
江到心中哽咽。
可面前的女孩并未察觉。
沉默过后。
他眼尾一扬，眼神挑逗带笑地落过去，“我不要。”
鹿栖怔了几秒，缓缓开口：“为什么？”
“我不想啊。”江到故作轻松，“你也可以当做是我单方面的纠缠你，嗯如果还不行，你就把我当成小跟班，随便使唤！”
“”
鹿栖定格在他半笑不笑颜值逆天脸上的目光颤了颤。
须臾后，她舒口气，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瓣，略显焦躁。
“烦人！”
半晌，这句话好像印在了脑海里一般，江到迟迟缓不过来，直到女孩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视野中。
鹿栖直奔卧室，途中温言问她吃不吃晚饭也没理会。
房门锁死。
鹿栖背靠门缓缓下降，直到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