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浅浅后知后觉地往后退,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大脑发出警告:此人危险。

    乔熙被她气笑了:“怕我灭你口?”

    “啊,不、不是的!长官正义凛然、慈悲为怀……”

    乔熙挥手打断席浅浅的拍马屁:“彩虹屁就别吹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提示我已经给了,开始吧。”

    席浅浅急声问:“……你哪有给提示?”

    “给了。”

    “我没收到!”

    乔熙轻笑着耸肩:“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怒火冲天的席浅浅脑袋突然被炸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了方才冷酷判官凑到她跟前的那幕,那眼神,那暗示……

    在混乱的轰鸣声中,席浅浅失去了理智,惊愕又惶恐地盯着乔熙,战兢乱语道:“你、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吧?”

    “咳——!”乔熙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我说……”只见我们正气凛然的乔长官憋了一脸怒气,正当他要义严厉地对芭比进行批评教育,并坚决表示自己是条铁铮铮汉子,不屑于利用职务之便来泡妞时,脑袋突然发抽,竟想捉弄一番芭比。

    道上小混混的痞态跃然于脸,乔熙邪气笑问:“那你给吗?”

    以席浅浅嫉恶如仇不畏强权个性,她本应拍案而起,掀桌努表自己是个有底线的孩子,宁死不屈誓不向潜规则低头,甩门而出并积极向有关部门投诉。

    然而,她也脑抽了,刚燃起的怒火被一股玩劲捻灭,或许是察觉出对方在挑衅她,又或许是想挑衅对方,只见她微微歪了歪脑袋,羞涩腼腆地微微低头垂眸,抛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美娇笑:“给啊。”

    ……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寂静中,两人四目相对,双方眼眸底下的玩味笑意尽退,彼此交织的视线变得灼热,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垂落的秀发轻撩柔嫩的颈脖,明明被撩的是脖子,席浅浅却觉心间有阵轻微瘙痒。

    乔熙只觉心脏一沉,似乎有什么异动在胸腔翻涌,他有些后悔开这个恶作剧的玩笑了。

    不过,这个暧昧的小插曲在两人同时眨眼的瞬间便烟消云散,彼此都默契地将这戏虐的小小恶作剧给忽略掉了。

    “计时开始。”乔熙恢复庄重的神态,沉厚的声线有些沙哑。

    突然的提醒让席浅浅猛然回神,双掌合十求神拜佛似的急声恳求道:“请长官再提示我一次,拜托了!”

    乔熙嘴角一抽,芭比的古灵精怪让他有些难以招架,他认命地轻叹了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说着他用眼神扫了一圈长桌,又冲席浅浅身后抬抬眉,欠揍道:“认真观察。提示已经够清晰了。”

    席浅浅:……耍我?

    席浅浅细致地又看了一遍桌面,跟进来时毫无区别,硬是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大概只能用“人不能两次跨入同一条河流”的辩证法来描述它的变化了,反正肉眼是瞧不出来的。

    然后她转身朝右后方看去,闯入视线的是一个贴墙而放的储物柜子,与柜子相隔一米左右的前方放着张沙发,沙发前有张长方形玻璃茶几,茶几干净得一尘不染,连套茶具都没有,空无一物显得有些孤零零;在柜子的左方一侧摆着一抬饮水机,再往左挪,半米高的方形小桌摆着一盆万年松,此外别无他物。

    席浅浅一脸痴懵回头,略带几分幽怨说:“一点都不清晰,长官可不可以给个提示音?”

    乔熙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说:“芭比,提示已经够明显了,凡事不能只靠听的,不然上帝也不用费神给你安一双眼睛。”

    席浅浅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一本正经地纠正道:“长官,我不叫芭比。”

    乔熙耸耸肩,一副我管你叫什么,反正我就要喊芭比的霸道态度,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计时开始。”

    “长官,我需要第三方认证。”莫名的第六感让席浅浅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会耍赖。

    乔熙挑眉,芭比这态度摆明了不相信他会公正严明,他似笑非笑道:“我还不屑对一个姑娘玩阴的。”

    席浅浅张了张嘴,还是将“你会!”两字咽了回去,转而用委婉的态度说:“我当然相信长官刚正不阿,可为了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长官还是……”

    “还有九分三十秒。”乔熙冷不丁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喂!这人根本就不听人言!

    席浅浅气呼呼地握拳,然后又猛地收回。没办法,她唯有寄望这恶魔判官真的不会对她玩阴的,阿门。

    做了两次深呼吸后,席浅浅进入状态,认真地审视眼前的长桌,从进门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里好像缺了什么……

    “哦,对了,附加一条,不能问人。”乔熙从椅背弹起,腰背笔挺,捞起桌上的资料认真细看起来。

    席浅浅懵懵地点头:“……哦。”

    她连该问什么都不知道。

    乔熙突然的打岔乱了席浅浅的思维节奏,相比起外头警官的热情,眼前的判官显得格外冰冷,无论是热情还是冰冷都让席浅浅感觉不太自然,难道说……他们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没参与当年的行动,但她当年挑衅凶徒的不自量力恐怕已经传开了,说不定还当成了给小学生宣传安全意识的反面教材。

    这样一想,席浅浅既羞愧又沮丧,眼前的判官估计还记恨着她当时的鲁莽,所以才对她刻意刁难吧……

    “还有八分钟。”

    沉厚冷肃的嗓音打破了席浅浅的自怨自艾,她猛地回神,心虚地瞄了眼男子,他显然是看出了她在神游,那这冷沉的声音……是在提醒她?

    心脏蓦地一动,她既惊又喜地偷瞄了一眼冷酷的判官,只见他神色莫测地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资料。

    “谢谢长官提醒。”席浅浅甜笑道,一改方才的雾霾心绪。

    乔熙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竟突然在意起芭比的低落情绪来,他本该任由她郁闷到考核结束的。

    不过罢了,就算给她足够时间,这丫头也绝对找不出他想要的物品来。

    警醒后的席浅浅斗志昂扬地挺直腰背,专注认真地观察起整洁有序的书桌来。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席浅浅急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饮水机,再猛然反过身来扫了眼长桌,她终于知道桌上缺少什么了。

    席浅浅兴奋站起身说:“长官,我可以去柜子那边找找看吗?”

    乔熙翻页的手兀的一顿,深邃的锐目微眯着看向激动的芭比,她知道要找什么了?

    “随便。”

    乔熙放下手中的资料,再次翘着双臂挨靠在椅背上,看似轻松地注视着席浅浅的举动。

    只见灵动的身影窜跳到木柜边,将柜门一个个掀开,脸上带着开宝藏似的灿烂笑容,当最后一个柜门打开后,那抹期待的笑容瞬间僵硬,肉眼能见的失落扑面而来。

    乱急的步伐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这里翻翻那里掀掀,最终还是没找到想要的物品。

    “啊!茶水间!”她突然站定以拳击掌,霍然转身,一道从桌底下闪来的光线刺了她的眼睛一下。

    席浅浅顾不得寻找光源,忙冲乔熙道:“长官,能跟我来一下吗?”

    乔熙挑眉,看来是真知道要找什么了,不过就算芭比明确知道目标,也是找不出来的,一抹欠揍又自信的邪气笑容在嘴角扬起,他淡定起身,跟着芭比走出办公室。

    门打开的瞬间,芭比身边顿时围上了几个糙汉,豹子亢奋的嗓音率先传来,“抢钱,顺利吗?”

    乍听这话还以为他指使席浅浅去抢劫他们的头儿,但其实他是在喊:浅浅(qiǎnqián)。

    虽然席浅浅礼貌纠正过,根据变调规则,她的名字应该读作浅浅(qiánqiǎn),但豹子哥依旧操着他那口能将“墙头”变成“床头”的感人普通话乱喊,席浅浅唯有认命,应了他的“抢钱”叫唤。

    “豹子哥,我在接受考验,请暂时别跟我说话,不然会有作弊的嫌疑。”席浅浅边说边意有所指地意瞄一眼跟在身后的男子。

    乔熙眼眸微微一眯,这群家伙的亢奋劲还真耐人寻味啊,似乎比芭比本人更迫切希望她能留在警队。

    他瞥了众人一眼,冷声说:“亲友助威团?”

    眼见乔熙冷脸,豹子急忙先发制人冲手足吼:“诶诶诶!都杵这看热闹,很闲?走走走,回去干活!”

    借着豹子的装腔作势,大伙儿纷纷溜回自个儿座位,鬼祟又好奇地朝茶水间张望。

    在茶水间的门廊处,乔熙环抱双臂挨靠在门框上,怡然自得地看着席浅浅在翻箱倒柜,眼角的笑意渐浓,看来她确实知道他想要什么。

    席浅浅将柜台上杯子拿起,端看一番后又放下,几个杯子都被她握过之后,她有些焦急道:“怎么没有?”

    “抢钱,你在找什么?”

    豹子的声音从后方穿了,乔熙扭头一看,一群好事者又堆在一起看戏。

    闻言席浅浅转身道:“我要找……”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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