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情绪极度不稳定,不连贯地咆哮,惊恐的声音一直在念叨着什么。终于,她在他杂乱无章的话里听出了细节,他指着墙体上的大屏幕说:“人是那个明星杀的!”

    席浅浅将热水杯紧紧握着,呼吸急促,她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在电光火石间,她解开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精神问题,即为何会丧失劫持事件的记忆,以及为何会因此狂躁。

    乔氏母子很有耐心地等着,寂静紧张的气氛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仍在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席浅浅恍惚看向乔熙,声音还在起伏,“头儿,我记起来了,江明当日指着商场里的led屏幕说,‘人是那个明星杀的!’。”

    乔熙拿起手机:“查一下两年前江明劫持现场的……”

    “我记得那个明星是谁。”

    乔熙取消了语音,一言不发地看着席浅浅。

    两人默然对视,在乔母看来,他们正用复杂的目光交流着,最后,席浅浅沉重地点了点头,乔熙则心领神会。

    他们的默契让乔母有些意外,两人彼此间坚定和信任无需言语就能心意想通。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她也从紧张的气氛中嗅出了不好的苗头。

    “妈,帮我看着小浅。”乔熙边说边快速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

    “找我哥。”

    “他最近行踪飘忽,你先给他捎个电话,免得来回扑空。”

    乔熙去往地下车库的途中拨打了他哥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在最后一秒接通了,传来不耐烦地冷漠声音。

    “说。”

    “哥,你在哪?”

    “与你同在。”

    “我有话跟你讲。”

    “讲。”

    “爷爷给你的钢笔呢?”

    乔熙先回了趟警局再去找他哥。

    明亮宽敞的总裁办公室内,乔氏兄弟隔桌而坐,桌上摆放着两支金色钢笔,唯一不同的是,一支放在锦盒里,一支用透明袋装着,上面贴有标签。

    “这是在黄明晋的死亡现场里出现的证物,cityhunter一案牵涉到25年前的殴打致他人死亡的案件,就在刚才,我们得知案中死者带着的孩子是女孩。”

    乔总裁一言不发地听着乔熙的陈述,沉冷的脸色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生人勿近,早在乔熙问他钢笔去向时,他就有不详的预感。

    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只有一个结果。

    最近她被一股陌生的感觉所束缚,并产生了荒唐的幻想,幻想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后悔了吗?她把玩着手中的针筒,轻轻按压,尖利的针孔冒出一滴晶莹的液体,在疲惫又充满罪恶的人生即将结束前,她竟然产生了浓烈的不舍,如果能重来,她是不是还会选择复仇呢?

    会的吧,是那个男人从行李箱中将她救出来,没有他,她将会被那女人再次卖给某个变态男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因为她是女娃,父母对她不闻不问,时间久了,连吃一口饭的资格都没有,她就被迫在各村子里乞食。

    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她遇见了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她的大行李箱里装着各种各样新奇趣怪的玩意,还给她很多吃的,那时候她觉得那个女人是天使,附近很多散养的女娃都很喜欢她,每次她回来都会带很多礼物给她们,而且,每次都会带一个女娃去大城市里玩。

    大家都很期待下一个是自己,不过,去了大城市的女娃都没再回来。

    女人说,城市里有大户人家收养了那女娃,并希望她们这些小姑娘都能被收养,得到更好的物质生活。女人还给每个姑娘照了生活照,说是给领养的家庭挑选,女孩们就更期待兴奋了,希望自己能被城市里的家庭选中。

    女人要求她们对大人保密,如果被大人发现,他们会阻止她们去过新生活,说村里人都很狭隘小气,不见得别人好,并且,让更多的人知道后,她们的机会也会减少,所以为了大家能有个好未来,她们必须保密。

    姑娘们都很小心翼翼地保守秘密,从不对他人说。

    女人的话让小姑娘们幻想连连,她也不例外,走出大山,去见见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成为她的梦想。

    终于,她的好运来了,女人说,明天就要带她去城市,但为了不让其他村民说闲话,她不能光明正大跟女人走,必须要藏在行李箱里。

    得知消息后,她兴奋得一夜睡不着,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她就钻进了女人的行李箱,踏入了噩梦的深渊。

    女人说的领养家庭,其实是变态的人群,他们对幼龄少女有令人发指的欲望,女人将她卖给了阴鸷的老头,他住在城市边缘的邋遢破旧泥砖房里,周围偏僻,人迹罕见。老头用铁链将她赤·裸着拴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暗房里,不通风的房间又脏又臭,被他那粗糙皲裂的指头碰过的肌肤像是在腐烂。

    因为她不听话,老头恶狠狠地抽她巴掌,用铁链无情地抽打她,不停虐待。

    她这才知道,女人所说什么大城市,领养都是假的,这只是她欺骗小女孩的招数,那个女人专门接触和拐卖被散养的小姑娘,将她们卖给下流变态的家伙。

    她吓坏了,一连发热了好些天,老头以为她要挂过去,气愤地找来女人,要求退款。

    女人又再次将半死不活的她装入行李箱。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行李箱内,但那个男人将她从行李箱中拉了出来。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女人没有中途将她丢弃,而是又将她带回了村里,也许是想将她再次卖给哪个变态家伙。

    那天夜里,快要在行李箱中闷死的她突然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线,朦胧中,她看见了一张惊骇的脸,靠着仅余的意识,她认出了那人是女人的窝囊老公。村里的人都这么叫他,说他制不住自己的老婆,是个不中用的窝囊废。

    几乎在男人发现她的那刻,她看见了女人的身影,顿时吓得哆嗦个不停,高热加上身上瘀紫伤痕的疼痛,让她险些在惊慌中晕死过去。就在她以为女人要将她从行李箱一把拽起的时候,一个宽敞的后背挡住了她的视线,女人尖声叫骂着让男人滚开。

    男人是小学老师,她没上过学,也不知道老师该有什么样子,但她却突然对“天使”这个意识概念有了强烈的形象认知,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天使,他替她挡着跟随着她的灾难。

    两人随即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女人破口大骂,男人话语不多,但铿锵有力,他的态度让女人大为震惊,在大家眼里,男人都是唯唯诺诺,不敢逆老婆分毫,顺从得像只指东不敢向西的狗,然而,他此刻的却为了她跟女人展开激烈争吵,吵着吵着女人就动起手来,能拿上手的东西都扔了个遍,男人因躲避不及挂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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