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宁泽占据了老胡的交通工具,以大猩猩的姿态自己爬上了手推车,然后整个人呈大字趴着被阿贶推回了家。
刘氏一看到儿子是被推回来的,吓的差点没了三魂七魄,知道只是扭伤了腰后才松下心来,然后给阿贶拿了些钱,让他去街上买点猪腰子回来。
看到阿贶去买猪腰子去了,宁欢不解的问刘氏。
“母亲,买猪腰子干什么?”
“老话儿说吃哪儿补哪儿,你哥不是伤了腰吗?买猪腰子回来让他吃了,好好补补。”
刘氏说完就进厨房忙活去了,宁欢则呆呆的站在原地琢磨着刘氏刚才说的话。
吃哪儿补哪儿这话她也是听说过的,可是她怎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似的?
“妹啊,你进来一下。”
在宁欢独自站在院子里纠结伤腰和吃猪腰子是否真的有关联时,东屋里传来哥哥宁泽的呼唤声。
“哎,来了。”
宁欢应了一声,走进东屋坐到哥哥的床边。
“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泽从趴姿艰难的转为成侧卧,整个过程用了至少十几秒的时间,五官全都揪紧在了一起。
“唉,老了,不中用了。”宁泽故意把一句话说的老气横秋。
看到哥哥这二十岁就像步入古稀之年的样子,宁欢真心觉的好笑,要是以往她早就风凉话伺候了,可是此时她却想起了阿贶下午时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
“哥,为什么你总是乐呵呵的?特别是在咱们穿越到这里之前,好像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总是能笑着面对,就好像从来不知道愁苦一样?”宁欢问出了一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很久的问题。
听到妹妹问这个问题,宁泽想起前世时那些不易的生活,神情中泛起了少有的苦涩。
“傻妹妹,爸妈死的早,就我和你两个人相依为命,要是你哭我也哭,那日子还怎么过。”
哥哥的话让宁欢鼻头一酸,泪水忍不住的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哥……”宁欢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对不起,我以前不该老是吼你的。”
“傻丫头,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宠你是应该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宁泽轻抚着妹妹的一头乌发。
“妹啊……”
“嗯?”
“我说你这头发该洗了,都有味儿了。”
“滚蛋!!”
前一秒宁欢还在因为哥哥说的话感到满满的感动,后一秒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骗了。
她觉得哥哥的乐天派根本不是为了她装出来的,而是天生就与生俱来的,否则怎么能在有的时候那么的欠揍?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真的该洗头了,不仅是头,全身都该好好洗洗了。
自她穿越到这里就没洗过一次像样的澡,因为现在的宁家不仅没有浴缸,就连浴桶也没有。每次觉得身上不舒服了就烧点开水倒入一个大木盆里再兑一些凉水,水温合适后就把棉布浸湿拧干在身上擦擦。
沐浴露,磨砂膏这些当然是不可能有的,只能用一种叫皂荚的东西,无论是擦洗身上,还是洗头都是用它。
相比之下身为男人的哥哥就要幸运很多了,实在难受时可以花几文钱去外面开的公共澡堂,虽然享受程度比不上前世的三温暖,但也比在家里干擦的强。
最可气的是那些澡堂都不招待女宾客,宁欢为此也只能有羡慕的份。
综上所述,宁欢到现在为止擦身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全是只洗头,而此时离上次洗头应该也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吧。
哥哥不说时,宁欢也没觉得难受,现在一说她真的觉得头皮痒的很,等一会儿吃完晚饭得烧点水好好洗洗才行。
阿贶用最快的速度买回了刘氏要的猪腰子,不多时便有一股神秘而又透着怪异的味道从厨房里弥漫开来,最终将整个宁家小院都笼罩在内。
开饭了,当宁泽看着刘氏特地将一盘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黑呼呼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时,他终于找到了那股神秘味道的来源。
这特玛的是一堆什么玩意儿?
宁泽本来想这么说的,可是转念一想似乎显得自己太没有素质了,也怕让刘氏下不了台,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的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最后只能含含糊糊的开了口。
“母……母亲,这盘菜是……”宁泽说话的同时本能的将身体向后仰着,尽可能的躲避着那盘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
“泽儿,这是炒猪腰子,都说吃哪儿补哪儿,这一盘全是你的,快点趁热吃吧,别凉了。”
听到刘氏这么疼自己,宁泽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僵硬的似能掉下碎渣子来。
“妹啊,这么好的东西,你也吃点。”
“不了哥,你自己吃吧,这可是母亲特地让阿贶买回来的,就是为了让你好好补补。”宁欢的神情故作正色,心里却早已乐的不行。“哥,这可全是母亲对你的一片心,千万别辜负了,来,趁热吃,好好补补。”
宁欢说着端起盘子就往哥哥的饭碗里面拨。
宁泽一直说着够了,够了,宁欢却就是不停,直到那些黑呼呼的猪腰子在他的碗里竖了尖才肯罢手。
宁欢帮哥哥拨完菜以后,似乎是怕他把菜再拨给自己,还特地挪了挪屁股下面的凳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毫无疑问的,这一顿饭吃的宁泽似乎看到了鬼门关,曾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手拿铁链和招魂幡的黑白无常。
他真不知道刘氏这个母亲是想让他这个儿子好,还是想用一种特殊而又隐秘的方法让他早升极乐,早点投胎转世。
特……特玛的,这辈子,不,以后几辈子他都再也不想吃猪腰子了。
不止是猪腰子,什么羊腰,牛腰他都不想吃,看都不想看到,谁要是再跟他提腰子两个字,他就跟谁急!
他要和腰子……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