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她怀疑十七是来乱扯关系的！
十七御风而下，“左姑娘还不知道？七王爷竟没有勇气告诉你。”
左梧桐看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们的信里写的什么？胡说八道也不是你们这么胡说的。兄妹？你觉得可能吗？”
这简直就是大笑话！
她是莫柔儿的女儿，她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难不成十七还知道？
这真的是滑稽啊。
十七回答她，“属下没有胡说八道，信里写的什么属下本来以为七王爷会告诉你。”
“既然七王爷没有勇气揭穿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属下就告诉你吧。”
左梧桐不动，就是用防备的眼神盯着十七。
她倒是要看看十七要说什么。
十七的声音很淡，几乎没什么重量。
“左姑娘你不是左丞相和左夫人的女儿，而是莫柔儿的女儿——”
左梧桐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我都知道！”
十七惊愕，“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十七的眼神颇有古怪，他看不懂左梧桐。
既然左梧桐早就知道自己是莫家的人，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呢？
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十七就否定了。
当时那个情况，不管左梧桐说什么，皇上都是不会信的。
所以他倒也觉得没有必要问这个问题。
十七又道，“那你可知自己并不是莫柔儿和左丞相的女儿，你的父亲另有其人呢？”
“我都不知道，难道你们会知道？”左梧桐觉得他们实在是很怪。
她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能和南宫凛扯上关系了？
总不可能，她爹是楚国的先帝吧？
十七垂下头，慢慢地说：“皇上的确是得到了消息，左姑娘你的父亲……”
左梧桐这下真的吃惊了，她父亲该不会真的楚国的先帝？不过那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十七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楚国摄政王，南宫郡。”
若说刚才左梧桐是抱着玩笑轻视的意思，现在看到十七这么凝重的脸色，她整个人都怔住，清楚地听到十七说……
她的父亲，是摄政王？
怎么会是摄政王？
倏地，左梧桐笑不出来了，唇角的弧度都僵住，看上去要哭又笑，很是古怪。
她千辛万苦要找的爹爹，是摄政王？
虽然还无法确定，但她心中那个念头陡然就狂涌而出。
“你骗我的吧？”左梧桐瞳孔缩了缩，漫天风雪从眼前卷过，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很执着的盯着十七。
十七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属下不会骗左姑娘，皇上也不会骗左姑娘，影密卫的消息绝对可靠。莫老夫人病逝，摄政王已经和莫少卿赴北唐去料理后事了。”
“你说什么？”左梧桐听到了一个更骇人的消息。
她控制不住的冲过去，冷汗一瞬间就打湿了脊背。
“老夫人怎么了？”
她的外祖母，她还没能回去见她一面，还没告诉外祖母，她还活着！
外祖母病逝了……
十七不忍心但还是如实告知，“老夫人过世了，她的身子一直不好。”
“左姑娘，节哀顺变吧。”
“如今摄政王就在北唐，皇上也启程回北唐了，若左姑娘愿意……十七可带姑娘回北唐和摄政王父女相认。”
他也很想知道，左姑娘还会回去吗？
是要去北唐父女相认，还是……和南宫凛这个亡命之徒一起浪迹天涯？
她会怎么选？
左梧桐猛地摇头，满脸的骇然，哆嗦着往后退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的爹，怎么会是摄政王呢？
“你真的没骗我？”她的声音发抖，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皇上会骗七王爷，但是绝不会骗姑娘。”
“这消息，千真万确。”
“姑娘和七王爷是兄妹！”
兄妹！
这字眼，十七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的犹豫和质疑。
她是摄政王的女儿，所以算起来的话……
南宫凛是她的堂兄？
左梧桐僵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样，时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轮回。
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泪眼朦胧。
“怎么……”
“怎么会这样呢？”
“南宫凛……怎么会是我哥哥？”
她满脸泪痕，身子在天地间飘摇，喉咙里发出一声一声的呢喃，她都快站不稳了，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
她想笑，唇角却怎么都扯不开，反而身体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兄妹。
他原是她哥哥。
而她，是他的妹妹。
十七低头沉默，不作回答。
左梧桐一步一步的后退着，最后脱力的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冰冷刺骨的寒气透过衣料，渗透到血液深处。
她心里就和结冰了一般，厚重的寒霜包裹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十七……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她还是不甘心，像个孩子一样，抓着十七的衣袖逼问。
“我真的是摄政王的女儿？而他……真的是我哥哥？”
十七深呼吸一口气，“是真的，十七没有骗姑娘。”
话音一落。
左梧桐拽着十七衣袖的手颓然松开，眼前视野陡然就变成了沉重麻木的黑白色。
比起南宫凛知道两人兄妹关系时的痛苦愤怒，她心中更多的是失落，以及一种说不出口的庆幸。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不配站在他身边，更不配他对她这么好。
可如果换一个身份呢？
她成了他的妹妹。
是不是就不会有人质疑了？
她不知自己是该为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而高兴，还是该为他未来要另娶她人，而难过……
兄妹的关系，彻底掐断了她心里那一丝心动。
她之前还在想，如果真的两个人都活下去了，如果他们都还有未来。
她是不是不该那么自卑，答应他。
她还在想要不要勇敢的站在他身边去。
老天爷已经把结果摆到她面前，她无力反驳，只能被动而无力的接受这可笑的结果。
因为不能，也不行。
她可以站在他身边，只是不能是以他心中人的身份。
其实如果真的是他的妹妹，那是不是也很好？
至少，她不必自卑，配不上他。
反而，她是他的妹妹，他们还能看到彼此，他还能对她好。
可是啊……
如果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和答案，为什么她会泪流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