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人几乎不欢而散,后来赵奕飞听说那天派对邵小姐突发高烧,严重到以至于甚至无法开口说话,露了一面边匆匆离场。

    他以为经历了那天的事后所有的合作大概都over了,哪知后来只要他去吴达华的别墅做事,她对着他依旧笑意盈盈,每次都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交给他信息。

    哝,这人幸亏生成女仔,若不是,出来混江湖,够胆够狠又能忍,定是个扛把子[1]。

    这些信息里有吴达华个人名义私自交易毒品的时间地点,也有很多社团元老话事人私底下被他握在手里的龌龊。

    因为吴达华的忌惮,分给他手下的都是些得罪过社团其他话事的刺头,原是想以给他招恨,借此达到掣肘的目地,却不想他正好利用这些人对他的依赖庇护,才能使他们在帮他做些反骨的事时守口如瓶。

    这些天吞掉好多货,估计是打倒牙齿往肚里咽的日子过够了,这日在码头交货,居然主动举报找来一群o记[7]和差佬[8]企图瓮中捉鳖,利用他们揪出黑吃黑的反骨仔[2]到底是谁。

    多亏他警惕性高,一发现交收货的人都更变了就立即停在了原先的计划,飞速遣散手下,自己则留在一处废弃仓库暗中观察,谁知此时电话响起,瞥了一眼,是串陌生数字,按下接听键。

    “我是九莉,带着你的马仔[3]快走,不要被人看见,离码头越远越好。”或是因为紧张,女孩呼吸急促,声音竟颤抖不停。

    痴线一般,赵奕飞拿着电话,有些无语,咔嚓一声,心里有什么冰好像微微裂开了,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大概率还是吴达华的姘头,就因为和那人的一点相似,他就心难再平。

    还是无法说法自己相信,她和细妹永远留在了那天。

    “我这里无事,你放心,我们已经撤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柔。

    或许仓库信号不好的原因,因为电流滋扰,邵九莉听不清他讲什么,又害怕这人被发现难以脱身,思来想去,决定亲自接应,

    “你讲咩,听不清,你听我说,你想办法逃到码头北门那个废弃的公路,公路旁边有个士多[4],你去里面等我带你走。”

    交代完一切,邵九莉只觉得心脏爆炸般狂跳,打开卫生间,就看到眼前身着小洋装看着她一副八卦样的少女,今天吴华达与她本是来拜访的船王,哪料被她无意听到马仔向吴达华汇报。

    无法,以免露馅,她向来不用自己的电话直接联系赵奕飞,只好借用船王的千金,眼前这个勉强算作朋友的少女的手机假装联系男友。

    “和你boyfriend讲不讲的完啊,没想到juile你个铁树也会开花。”少女向她挤眉弄眼。

    “送佛送到西,你的摩托可不可以马上借我一辆,还要两个头盔。”边说边拉着marry的手自己往车库走。

    “哎哎,我有答应吗?”

    “哦对了,我契爷问起我去哪了记得给我打掩护。”

    “九莉啊九莉,什么男人让你这样发痴,千万不要是个‘之雍’[5]啊。”marry看着狠不得拉着自己飞起来的九莉,不由感叹爱情的魔力。

    “放心我可不是张爱玲笔下的悲情女主。”

    到达车库后九莉换好衣服,随手骑上一辆红白相间的摩托飞驰而去。

    赵奕飞到了她所说的士多,买了一包烟,可不知又随手买了几瓶酒自酌,当做打发时间。

    混迹街头谁没有练就一身好酒量,

    可当远处传来摩托的轰鸣声时,他抬头,只一眼,便觉得醉意上头,仿佛那人撕破回忆,从泛黄的画报中走出变得鲜艳明媚。

    远处飞驰来一辆摩托,铃木rg500,很难想象驾驭这辆大排量顶级赛车却是单薄的身影,头盔下只露出那双灵动眼睛。

    紧身皮衣牛仔裤使这人曲线毕露,紧跨在车身两侧的美腿修长,像个混迹街头机车飞女[6],燎起街边烂仔们的欲望,吹哨忍不住飚出一句:“叼,这妞好靓!”

    机车离他越来越近,她伸出一只手,他顺势握住,跳上,揽住纤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彩排上百遍自然默契。

    “事情怎么样了?”她拎起头盔向后扔去。

    他接过她扔来的头盔,戴好,也许是酒精的

    作用开始挥发,他盯着她头盔下漏下的被风吹的乱飘的细发,久久不语。

    “你不说,我就当没问题喽。”邵九莉明明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才松下气。可还是故作冷静。

    是,他飞哥能混到今天,这点情况还不能应付,终究是她的错觉,明明他和她早已面目全非,她却总一厢情愿的认为对方还在从前。

    到重庆大厦,她停下车,刚想下来,身后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使背贴牢那人灼热的胸膛,她被死死锁在他的怀里。

    “你发什么神经?”她挣扎了一会,才逃出桎梏,回头他却死赖在车上不肯动。

    她摘掉头盔,僵持了一会,他依旧无动于衷。没办法,她只好先上前帮他摘掉头盔,一瞬间扑面而来都是酒气,他盯着她,眼神迷离。

    “死醉鬼!”她没办法,硬是把他拽下车,一路拖拽着终于到了1403,他的房间。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突然反身把她抵在门上,她的背砸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鼻尖撞上他的胸膛,她闷哼一声,细眉紧蹙,“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开口,喑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心头一怔,却故作镇定,用调侃的语气道:“兴义安飞哥,谁人不知。”

    突然他伸手用力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她才发现他深色的眼眸中波潮涌动,几种说不清的情绪同一时间爆发,眼睛熬了宿夜般发红,“说!我们是不是认识!”

    他敏锐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心脏割裂般剧痛,随之而来的恨意几乎要使他窒息。

    从九龙寨的底层北姑[9]的女儿到如今的邵氏千金,她可真是步步为营,好心机。

    他突然嗤笑一声,真是讽刺,原来一直被自己藏在心底的人反捅一刀是这样的滋味。

    见沉默她不答,他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下一秒,他突然凑近她的脸,撬开她的唇舌,用力亲吻,她奋力挣扎,挥向他的巴掌被他识破,双手反被他牢牢举过头顶。

    而他像是被猎物挣扎激发出兴奋的野兽,亲吻变为撕咬,他嗅这腥从唇舌撤离,在她脆弱的脖颈发出袭击,不知过了多久,滑入他唇舌的泪珠把他从这场不知餍足的盛宴中唤醒。

    他停下,眼中炽热的欲望逐渐在喘息声中冷却。

    “滚!”

    他松开她,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转而变为覆满山雪的深林,冰冷,疏离。

    “下次见面我不会放过你了。”

    “乔莉,从此我们互不相欠。”她听到声音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踉跄一下,又跌跌撞撞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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