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厨房里的蔡嫂子身上，凝滞了一瞬，随即很自然地走到赵云芳身边。
她低着头，小手抓上了赵云芳的衣摆，“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赵云芳冷哼一声，将衣摆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林妍菲坚持不懈，又抓了上去，直到手背被赵云芳拍红了，她也没放。
她扁着嘴，露出委屈的神色，“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跟我做朋友，我有点伤心，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会和苏以道歉的。”
蔡阿姨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劝说道：“芳子，孩子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才正常，又不是杀人放火。小时候闹腾，长大了感情更好咧！”
如果说赵云芳对苏以是愧疚使然，那对林妍菲就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
苏以丢失的那几年，她将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林妍菲身上，对待她称得上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么浓烈深厚的感情，哪怕她伤了自己的心，哪怕她重来一回，都不可能说消散就消散。
看到她哭，赵云芳就会心疼，这已经成了本能，面对苏以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所以林妍菲哀求了几下，她的心就硬不起来了。
只是赵云芳依旧板着脸，斜眼睨着她，“真的知道错了？”
林妍菲的小脑袋直点头，脆生生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会在幼儿园好好保护苏以，不会再欺负她！”
赵云芳看着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的真诚，突然觉得这孩子也不是不能教。
上一世的事就让它过去，横竖这辈子，他们都会想办法躲避那些事。
摊上那样的事，林妍菲才十几岁，怎么能不怕呢？
“去跟苏以道歉吧。”
林妍菲突然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她最喜欢的玩具抱了出来，跑到了苏以的房间，敲敲门。
“苏以，我可以进来吗？”
蔡嫂子见状，笑道：“你看，孩子就这样，磕磕碰碰就长大了，她现在不是懂事了许多？”
赵云芳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苏以打开门，小脚丫子就这样踩在地板。
她圆圆的小脸从门缝中露出来，看到林妍菲的时候，她忍不住捏紧了门把。
林妍菲笑嘻嘻将手里的玩具放在了苏以面前，“苏以，我跟你道歉，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现在送给你啦。”
苏以明亮的双眸仔仔细细看着她，想到了林妍菲把玩具送给她，却又栽赃她偷东西的那次。
林妍菲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低着头。
赵云芳本能地就想训斥苏以，可是忍住了，只是温和说道：“苏以，菲菲跟你道歉呢，她还把玩具送给你了。”
蔡嫂子脸上的不悦还没来得及收回，连连点头，“就是呢，人家都给你道歉了，小孩子应该大方一点，不能小气喔。”
苏以歪了歪脑袋，“她跟我道歉了，然后呢？”
蔡嫂子：“然后你就应该原谅她呀！”
苏以小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我没有原谅她呀，我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的玩具！等她送给我了，下次又骂我是小偷！一一不是小偷！”
林妍菲委屈巴巴睇向赵云芳，扁着嘴，嗓音带上哭声：“我没有……”
赵云芳揉了揉眉心，这要是往常，她已经偏向林妍菲了。
所以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耐心，不要对苏以太凶。
“苏以，我们都看着呢，她不会骂你是小偷的，菲菲只是想跟你道歉。”
苏以抿着唇不说话，她不信。
林妍菲很是体贴，乖巧说道：“没关系的妈妈，我以后会证明，我是真心想对苏以好的。”
赵云芳温和地点点头，“你们是姐妹，本就应该这样。”
……
林妍菲道歉之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开始收敛起自己娇蛮的一面，呈现在赵云芳面前的都是乖巧可爱。
比起苏以的孤僻，她的模样简直是赵云芳的理想型女儿。
时日越长，对比越明显。
赵云芳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偶尔也会在想，苏以为什么不能跟林妍菲一样呢？
时间长了，她刚重生回来时候的愧疚慢慢消散。
她作为一个母亲，已经知道错了，更是放下了身段和她道歉，为什么她不能忘记过去，让家庭和和美美的？
不得不说，苏以的存在，在林家格格不入，更像是横在赵云芳心中的一根刺。
蔡嫂子偷偷找上林妍菲，夸赞了她一番，“菲菲啊，你这几天表现真不错，回头阿姨给你买大鸡腿吃。”
林妍菲脸上挂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成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开口：“蔡阿姨，我很喜欢现在的爸爸妈妈。”
有了上辈子的事，她才明白，林家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不允许任何人毁掉这一切，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