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吓得动弹不得,亦或者说她根本不敢动弹,只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蓝婆子暗暗瞪了一眼金元玲,抓着张友才想解释,被张友才躲了开来。

    他眼中的厌恶和失望,深深地刺在了蓝婆子的心里。

    “友才,不是她说的那样,妈就是……”

    “张社长在家吗?”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蓝婆子的话。

    张友才说道:“我就是。”

    往外一看,两名公安走了进来,“我们接到报案,说是你家里遭到了入室抢劫。”

    蓝婆子和李琴不约而同愣住了,看到公安的那一刻,恐惧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们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是抢劫,可是除了她们拿了屋里的东西,还有谁?

    张友才神色有些复杂,他哪里能做到亲口去指控自己的妈入室抢劫?

    他不能,金元玲却可以。

    她走出来,指着蓝婆子和李琴说道:“公安同志,就是她们。她们跑到我屋子里翻了个遍,顺走了不少东西。”

    蓝婆子急忙摆手,解释:“不是的,公安同志,这是我儿子,我从儿子屋里拿东西,怎么能算是抢劫呢?”

    李琴也忙不迭将手里的东西丢下,连声说道:“对对对,他是我大哥,这是我婆婆,我们可不是抢劫!”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问道:“既然是一家人,做什么从人家屋里搬东西?”

    蓝婆子指着地上的东西,“我们就拿了这些,原本以为他们用不上,这才准备带走的。”

    金元玲嗤笑,“东西我们用得好好的,什么时候跟你说我们用不上?”

    公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张友才,似乎是在询问。

    张友才抹了一把脸,指了指蓝婆子说道:“她确实是我妈。”

    再怎么心冷,都没办法做到连妈都不认。

    李琴慌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讨好似的看着公安说道:“对对对,我们都是一家人!从里面拿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都是不值钱的。”

    公安点点头,看向张友才,“张社长,既然如此……”

    “你确定,拿的都是不值钱的?”金元玲淡声问道。

    李琴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口袋,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我就拿了这些,你不是看着我拿的?这些能值什么钱?”

    金元玲指着她的口袋,冷笑一声,“那里面的东西么?”

    李琴突然背脊生凉,头皮都发麻了,口袋里的东西此刻像是会烫人一般,她恨不得能立刻丢掉。

    这次张友才没有给她否认的机会,用力将她扯了过来,顾不得风度还是绅士,直接将她口袋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看到东西,目眦尽裂。

    他和金元玲的结婚戒指,银镯子是金元玲的嫁妆,手表则是婚后买的。

    每一样,都是金元玲常戴的。

    他可以不计较她们趁着这时候落井下石,可以不计较蓝婆子想都没想不带犹豫地抛弃他。

    可是她们贪婪至极,良心泯灭,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张友才不顾李琴的求饶,将她重重拂开,“公安同志,这个女人偷我妻子的东西,这些,足够判刑了吧?”

    公安不禁皱眉,“可是刚才不是说她是……”

    张友才冷哼,五指收紧,“就算是弟媳,也没跑到别人家里偷东西的道理,你们按章办事就行!”

    李琴见张友才狠下心要送她坐牢,便转而抱住蓝婆子的大腿哭着求饶:“妈,你帮我说说话啊!我就是一时糊涂,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带回家,我过两天就还回来的!我要是坐牢了,善才可怎么办,宝阳又怎么办呀?”

    提到心疼的孙子,蓝婆子就心软了。

    她不在乎李琴,不能不在乎大孙子呀。

    “友才,要不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金元玲缓步走过来,眼神像是淬了冰似的,“她不是故意的?那东西是怎么跑到她口袋里的?公安同志,证据齐全,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了。”

    听到金元玲的话,公安还是忍不住看向张友才。

    下意识,他们就是觉得张友才才是能做主的那个。

    这让金元玲又是忍不住一声讽笑,“她偷的是我的东西,你们看他做什么?难不成,人民公安帮忙办事,还得看人身份?”

    公安神色一凛,“当然不是!只是都是一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谁家没个难断的家务事呢?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要不,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就不要闹到派出所了吧?”

    金元玲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在公安看来,多少有些狠心。

    一家人,哪里有过不去的仇呢?

    金元玲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张友才,问道:“张友才,你也是这样想的?”

    张友才沉声叹气,“公安同志,她偷了我们的东西,这已经不是家务事,也并不难断!麻烦你们公事公办,两人带走吧。”

    末了,金元玲还补充了两句:“最好是公事公办,可不要逼我去找你们所长喝茶聊天,投诉信我写多了,不在乎多写一封!”

    两人都这样说了,公安也不敢继续劝,将地上哭嚎的李琴给拖了出去。

    蓝婆子抬脚跟上去,到了门口又停下来,忐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金元玲讽刺的眼神,顿时心虚无比。

    金元玲凉凉笑了声,“妈,别急,把你在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再走吧。”

    蓝婆子赶忙转身走进去,质问:“你这是啥意思?是要赶我走?”

    “刚才听到张友才坐牢了,你不是走得挺快?”

    张友才已经麻木了,都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老娘。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说道:“既然你打算去善才那边住,那就收拾收拾过去吧。以后每个月,我还是会给你十块钱生活费。”

    蓝婆子一愣,又悲痛欲绝地开始了一哭二闹的把戏。

    只是这次张友才和金元玲都没理她,无论怎么闹腾,都打定主意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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