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没有多等，让人想办法去打听杨子的下落。
这一天奔波了太久，他腿上的伤隐隐作痛。
来江淮的第一天他就崴到脚，现在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会痛。
主要是走路一瘸一拐，跟个残疾似的。
他好歹是市政府秘书长，不雅观。
要是让他知道，在田翠翠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瘸子”这个标签，他估计能气到吐血。
不多时，他派出去查探的人就回来了。
“盖桥大队是杨先云老先生的故土，而您让我去查的杨子，则是老先生的孙子。他离开盖桥大队，在外漂泊多年，县城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他，出了名的酒鬼。”
“酒鬼？”应重晔竟让这么一个人给他办事？
“据说是这样的。”
孟元庆不由得冷笑，应重晔估计实在是无人可用，才这么不挑了。
不过既然是个酒鬼，那就好办了。
“他现在在哪里？”
“在黑市，他经常出没的地方。”
看到孟元庆起身，他忍不住问道：“先生，要不还是我去吧。”
“我不放心，得亲自走一趟。”孟元庆沉声道。
那人看了一眼孟元庆的腿，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就是个瘸子。
他拗不过孟元庆，只好跟着一起过去。
孟元庆找到杨子的时候，他正坐在一个摊子吃阳春面。
身边已经放着几个空碗。
孟元庆坐下之后，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想吃去前面点，你坐在这里老板看不见。”
越来越多人出来摆摊，包括出来做小吃和快餐的。
杨子不喜欢去那种国营饭店，就喜欢来这里。
孟元庆曲起手指点了点桌面，道：“我不是来吃的，杨同志，我是过来找你的。”
杨子这才抬头，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下，用袖子擦了擦嘴。
“找我有事？”
孟元庆笑了笑，“我是京城来的，我姓孟。”
杨子不感兴趣地哦了声，低下头继续吃面。
“杨同志，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杨子不甚感兴趣说道：“你只管说吧，别卖关子了。”
他不喜欢和别人搞弯弯绕绕这一套。
孟元庆乐呵呵笑了声，“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应县长手里那笔用来修路的款。”
杨子终于吃饱了，叫来一个小丫头结账，又牛饮了几杯茶。
“你跟应县长说去呗，跟我说有什么用。”
孟元庆说道：“钱是你这边捐出去的，你自然有办法。杨同志，只要你愿意帮忙，以你的才能，哪里需要给应重晔办事？县长的位子，你也坐得。”
杨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才能？”
孟元庆被他不正经的模样气得脸色发青。
“杨同志，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说这话，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杨子脸色冷淡了些，说道：“我的东西已经捐出去，想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倒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孟元庆挑眉，“什么路？”
“扬城百货大楼那边新上任了一个领导，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孟元庆有些失望，一个小领导，他还不放在眼里。
杨子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径自说道：“这个领导是平反后回扬城的，上头没有合适的位置，就安排到了百货大楼。他被下放之前，家里算是家财万贯。如今回来，虽然东西没全要回来，但是起码补偿了有一半。”
更主要的是，他的情况和杨子有些像，膝下无子，孤身一人，决定将钱捐出去。
只是怎么捐，捐给谁，他还没决定下来。
“后天，这位领导会来江淮出差，您看着办吧。”
杨子起身离开之后，孟元庆才回过头问：“你觉得他说的靠不靠谱？”
“有谁能拒绝当官的诱惑呢？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没办法把钱拿回来，但是又想巴结您，所以才给我们指了这条路。”
孟元庆满意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
另一边，杨子直奔县政府，找应重晔去了。
之前应重晔和孟元庆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只是孟元庆没看到他，以为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还以为这老头来这里是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挖墙脚。
应重晔听到他的话，笑了声，“知道迟早会有人盯上这笔款项，但不知道动作竟然这么快。”
“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应重晔淡定地看着他，勾唇道：“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只有杨子捐的这些钱来修路还不够，扬城来的那个领导，也是应重晔的目标。
但他正好是古同乐的多年好友，为人最是清正，最厌恶的事，一是贪污，二是贿赂。
当然，他最喜欢的应该是古董了。
杨子让孟元庆去找他，无异于给孟元庆挖了个坑。
应重晔啜了一口茶，突然起身。
“您去哪儿？”
应重晔挑眉，“盖桥大队。”
“小龙虾不是都卖了吗？”
应重新突然皱着眉看他，啧了声。
“杨子，你这三十多年都单身？”
杨子点点头，耳朵有些发热。
“当年家里出了事，我就在外面流浪，也没人给我说亲。”
应重晔表示理解，“难怪，你不懂。”
说罢，他抬脚走出去。
杨子则是一脸懵，不明白他不懂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