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在社队企业下，是政府极力主张大家去做的。
按理来讲，十拿九稳才对，怎么可能会不通过？
杜春生礼貌笑道：“反正就是没通过，我们工商局做事，不会出错的，回去吧。”
苏梅婷将文件拍在桌上，脸色冷了下来，“就算是没通过，也总该有原因吧？你今天要是不把原因告诉我，恕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杜春生原本还有些纠结，看到蔺彩凤和秦香梅的身影，他突然底气足了。
他扬声说道：“我知道你认识应县长，也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但就算你拿应县长过来压我，没通过就是没通过，这是工商局的处理结果。”
苏梅婷刚想问这和应重晔有什么关系，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这个处理结果是我亲自批的，有问题吗？”
蔺彩凤没想过苏梅婷仗势欺人的这一幕，还能被她给碰上。
苏梅婷错愕地回过头，又听到杜春生恭敬地介绍：“这位是我们蔺局。”
她回头的那一瞬，蔺彩凤肉眼可见地愣了下。
这模样…有几分眼熟。
不过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很快就敛起情绪。
苏梅婷不卑不亢，开口问道：“不是有意见，只是想知道，究竟哪里不行。”
蔺彩凤说道：“听说，你这厂里足足有几十个女工？雇佣这么多人，你是想走资本家的老路吗？”
这个帽子盖下来，可就大了。
就算现在改革开放，很多政策松动，苏梅婷也不敢承担这样的风险。
稍有不慎，功亏一篑不说，还带累家人。
“可那些人，都是我同村的妇女同志。”
秦香梅叹声气，语重心长道：“无论是谁，那都是不被允许的。”
蔺彩凤原本还想追问苏梅婷两句，被秦香梅这样一说，便将话吞了回去。
反正都已经驳回了申请，问再清楚也没有意义。
“就这样，你这个申请不能通过，回去吧。”蔺彩凤一锤定音，说完便走进办公室。
她都不在了，秦香梅也就不做戏了。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切身体会到，我们之间的差距？”秦香梅轻蔑道。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想整你，轻轻松松的事。
孙雪纤觉得这段时间的郁气被一洗而空，心里快意舒畅。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从苏梅婷抢了她的生意，到孙越武被扬城百货大楼辞退，苏梅婷的阴影跟了她好一段时间。
苏梅婷猜到这件事应该和秦香梅有关，却不曾想，连工商局的局长都会帮她。
“我们之间当然有差距，论小人之心，我确实比不上你。”
秦香梅嗤了声，“年轻人伶牙俐齿，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梅婷耸耸肩，“横竖我怎么做，你都会针对我。”
倒不如过过嘴瘾，起码还没那么憋屈。
秦香梅却不和她斗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也不是非要针对你不可，谈谈条件吧？”
苏梅婷不动声色，抬脚就往外走。
秦香梅没想到她就这样离开，听都不听下去。
她反倒成了沉不住气的那一方，直接跟着跑过去。
“苏梅婷，你把手上的金簪卖给我，我给你通过营业执照，如何？”
苏梅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东西是我女儿的，我没办法做主。更何况，那是故人遗物，我不可能卖出去。”
秦香梅说道：“你出个价，只要合理范围，我都可以给钱。”
苏梅婷觉得她可能听不懂人话，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这模样，落在秦香梅眼中，那就是敬酒不吃。
秦香梅也失去了耐心，语气也重了几分：“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作对？”
苏梅婷哼了声，反问：“难道不是你，在跟我做对？”
两人就站在工商局门口僵持着，谁也不愿意让谁。
最后，还是秦香梅败下阵来，说道：“那我不买你的金簪，你把金簪借给我，总成吧？”
“借？”苏梅婷挑眉。
她心里其实疑惑，为什么秦香梅对金簪那么在乎。
“是，我只借来观摩几天！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协议，五天后完整无缺奉还给你。哪怕只是观摩，我也可以给你付钱。”
她这样说，苏梅婷态度就没有再那么强势地拒绝。
秦香梅说得诚恳，再加上如果可以签订协议，她倒不需要怕什么。
“我得回去问问我女儿，和她商量一下。”苏梅婷思考过后，说道。
秦香梅没要求她一定要立刻决定下来，而是爽快放她离开。
她刚走，孙雪纤就不满开口：“妈，为什么要答应她签订协议？难道我们真要把东西还给她吗？”
秦香梅瞥了她一眼，“你不懂。”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她自然不可能再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