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婷一家三口慢悠悠往陈老爷子那边过去,路过李婶子家。

    “婶子,屋快搭好了啊?”

    吴丽丽赚了钱,请了人过来搭瓦房,都已经快弄好了。

    李婶子擦擦手从里面走出来,满面红光。

    “就快好了,赶明儿我在家摆几桌,记得过来吃饭呀。”

    盖桥大队虽然陆陆续续有人搭瓦房,脱离草屋时代,但毕竟这样的人还不多。

    李婶子家就是为数不多的几家。

    “好,我到时候过来帮忙。”

    李婶子摸摸小团子的脑袋,“背着你的小芦荟去哪儿呀?”

    小团子抬起脑袋,软软糯糯回答:“去看陈爷爷,有人开车车过来找陈爷爷。”

    李婶子没太惊讶,因为她也刚刚听说了。

    “那你们快去吧,我家那口子也过去了。”

    能开着小汽车过来的,估计身份不简单。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悲恸的哭声,好不凄惨。

    苏梅婷加快脚步走进去,小团子哒哒哒背着小芦荟跑着。

    哭声是叶大娘的,陈老爷子佝偻着背,低着头一言不发。

    旁边站着两个陌生男人,脸色也不是很好。

    “大娘,这是怎么了?”苏梅婷急忙开口问道。

    她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心想老爷子和叶大娘这样,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解释:“我们是过来送遗物的。”

    “遗物?”

    男人遗憾地点点头,“是两位老人家的儿子。”

    苏梅婷一怔,一时没缓过神来。

    陈老爷子和叶大娘有一个儿子,下放到了别的地方,她是知道的。

    可……

    她忍不住看向老爷子,才发现他脸上布满泪痕。

    应重晔是后面进来的,看到旁边的两个人,眉头微挑。

    “段延年?”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到应重晔,显然也有些惊讶。

    “重晔,你怎么……哦对,你被调到了江淮,这也太巧了。”

    苏梅婷刚从应重晔口中得知“段延年”这人,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本人。

    她抬头打量片刻,身高不如应重晔,身形瘦长,但是很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一个很清秀的小伙子。

    只是前有应重晔,再怎么清秀,落在眼里只觉得也就那样。

    而且段延年看似真诚,总给苏梅婷一种很假的感觉。

    就像刚才他看到应重晔,一开始嘴角微垂,明摆着不太开心。

    而后故作惊讶,他既然和孙雪纤还有联系,又怎么会对应重晔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综上,苏梅婷觉得这人虚伪。

    “你认识陈大爷的儿子?”应重晔开口问道。

    能亲自送遗物过来,想必和陈大爷的儿子关系匪浅。

    段延年扶了下镜框,神色有些怅然。

    “是,他被下放的那里,正好是我下乡当知青的地方,从而认识,成为了好朋友。”

    “他怎么走的?”苏梅婷开口问道。

    段延年这才正视苏梅婷,惊讶地发现这乡下竟然还有这么秀丽的女人。

    美得不像是乡下人,比孙雪纤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自觉放缓了语气:“他被下放的地方是黔省,环境恶劣,高山险阻,他……上山打猎,不小心掉下了峡谷,峡谷下是湍急的河流,我们带着村民找寻了半个月,都没找到他……”

    说着,他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泪水,很是伤心。

    叶大娘悲痛欲绝,哭倒在苏梅婷怀中。

    “我们清清白白一生,究竟做了什么孽,受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不如当初就被人逼死,至少还不用承受现在的痛。

    他们忍受磨难,为的就是有一天还能有一家人团圆的时候!

    小团子笨拙地拍拍陈老爷子的手背,“爷爷不哭。”

    陈老爷子抹了一把脸,擦了擦眼泪,长长叹声气。

    不想哭,可心里实在难受。

    小团子碰了下他手里的玉坠,“这是叔叔的吗?”

    老爷子泪眼朦胧看着躺在手心的玉坠,这是一个观音吊坠。

    他儿子出世,彼时陈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他花重金寻来的古董观音玉坠,给儿子戴上。

    不求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只求他平平安安,一生稳定。

    只是这些,哪一样他都没做到。

    “是他的,从小就戴着的。”

    小团子扁着嘴,小手摸了摸玉坠,“这是项链吗?”

    苏梅婷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玉坠上头。

    沉默片刻,她开口问道:“既然是项链,不是应该随身佩戴吗?”

    如果是人掉下悬崖,生死未卜,随身佩戴的项链,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老爷子倏然握紧玉坠,猛地看向段延年。

    “这个玉坠,他从不离身的!”

    段延年突然被这样问,愣了一下。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之前干活儿的时候,红绳断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再戴这个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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