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纤很快就收到消息,知道了苏梅婷要买毛线加工厂的事。

    她当然不想卖,可连厂长将道理掰碎了跟她讲,这时候不卖的话,接下来会亏得更多。

    孙雪纤深知毛线加工厂已经走到了死胡同,偏偏段延年却不愿意再给她钱支持她。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找上了孙越武。

    孙越武刚从段延年手里抠出一笔钱,还没在手里放热,就让人给叶西大队拉电线去了。

    他到现在还憋闷着,就碰上孙雪纤找他要钱。

    “我没钱,你自己跟段延年要!”

    他从段延年那里受了不少气,多少有些迁怒。

    孙雪纤抱怨:“他要是肯给我,我还会找你要吗?二叔,我不想把毛线加工厂卖出去,你就帮帮我吧。”

    孙越武觉得她不仅是天真,是蠢到无以复加。

    “你留着毛线加工厂做什么?你的针织厂都没做起来,还想两手抓,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恨不得将孙雪纤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就你那个毛线加工厂,月月亏损,倒贴我都不要!这时候还有人愿意接手,你就偷着乐吧!”

    孙雪纤咬着唇,没想到孙越武说话竟然这么不留情面。

    毕竟是亲侄女,孙越武气消得差不多,心就软了。

    “纤纤,与其忙着和苏梅婷作对,你还不如给自己打算打算。你对做生意没什么天赋,又太过任性,还不如好好抓住段延年才是正经。”

    到时候怀上个孩子,抓住段延年的心,静静等待段延年踹掉港城那个富家千金。

    被孙越武开导了好一会儿,孙雪纤才勉强同意,在合同上签字。

    苏梅婷出的一万块钱,肯定还有她的份,拿着这个钱,还能继续建针织厂。

    ……

    阮小渝给叶西大队拿到钱拉电线的事,很快整个石莲公社都知道了。

    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件事,她恨不得拿着喇叭宣传。

    光是盖桥大队,她就来了好几遍,苏梅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既然这么能耐,有本事让整个石莲公社都用上电灯呀。”吴丽丽不耐烦怼了声。

    这是坏事干多了,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好事,就盼着大家都能知道。

    阮小渝被她一噎,顿时没了话。

    谁料苏梅婷却说道:“孙越武间接靠着港城富商,这点小钱算什么。”

    吴丽丽呸了声,“她要是真能做成,那可是大功德,我们整个江淮都得感谢她。”.七

    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压根不相信她真的能做成。

    她们一唱一和,倒真将阮小渝的好胜心激起来。

    她手叉着腰,语气很是强硬:“我这就要钱去,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到时候我把钱要来,你们都得给我跪下!”

    阮小渝脑子里就像塞了一团火,越烧越旺。

    孙越武这么有钱,拉个电线算什么。

    她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找不到了孙越武。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孙越武一声呵斥:“你还成了无底洞了是不是!”

    这些乡下人贪婪的嘴脸,真是让他觉得恶心极了。

    阮小渝心生畏惧,后退了两步,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孙先生,我……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就只是觉得,收购生猪的速度太慢了,可能到过年都不一定能买完。”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她现在就是一副好言相劝、苦口婆心的模样。

    孙越武冷冷哼了声,他怎么会不知道速度太慢了。

    可段延年统共就给了那些钱,只能等将生猪运到港城,等那边结了款才能继续周转。

    货车运输实在太慢,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阮小渝眨眨眼,提议道:“要不,你再跟段先生说说,你好歹是他长辈,这钱又不是不还,只是暂时周转。”

    孙越武抬眼看她,面露沉思。

    关键时候她说那么一两句话,倒还有点用。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阮小渝点头哈腰,态度好不谄媚。

    她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子,听到苏梅婷的挑拨,脑袋一热就跑过来。

    万一真把人给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孙越武,越想觉得阮小渝的话有理。

    他甚至无耻地在想,以他和秦香梅的关系,他还算是段延年的老丈人呢!

    更何况这钱又不是不还!

    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孙越武去找段延年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段延年这里等待他的,是雷霆之怒。

    他刚把话说出口,迎面一个杯子砸了过来。

    要不是他躲得快,他已经头破血流。

    段延年将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甩在地上,“钱钱钱!你把我当摇钱树是不是?让你给我做事,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呢?”

    在年纪上,他们算是长辈和晚辈。

    段延年说出这番话,属实大不敬。

    孙越武一张脸气得快冒烟,就跟调色盘似的,颜色变换不止。

    可他能怎么办?连反驳都不敢。

    等段延年唾沫横飞,骂了个够,他才有胆子开口。

    “瞧你,生什么气,我就那么一说。钱拿不出来就算了,那……港城那批机器什么时候到?我让饲料厂早做准备。”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段延年缓缓抬眼,眼底一片阴鸷,藏着令人胆寒的森冷。

    “等着。”

    港城那老头子刚打电话问了药膳集的事,把他当狗一样呵斥,还断了他的钱。

    钱都没了,更遑论机器。

    孙越武这次上门,无异于撞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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