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重晔明显感觉到苏梅婷的情绪低落,刘若君他们还在的时候,她还能保持微笑。

    回到房里,整个人都沉寂下来。

    应重晔将外套随手挂着,从后面将她环住,薄唇贴在她耳旁。

    “苏苏,你在生我气。”

    是肯定,不是疑问。

    应重晔见她不说话,试探道:“因为我今天对小时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我那些话太重了。”

    “我知道你是为他好。”苏梅婷低声道,但神色稍显冷淡。

    但知道,不代表能理解。

    应重晔淡笑着,“但是你生气了。”

    苏梅婷垂眸,她不是很想提起以前的事,但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你离开江淮之后,我和小时相依为命,后来才有了一一。小时,他很懂事,但重晔,我没教过他需要懂事。”

    懂事两个字,背后往往需要付出更多。

    她没有教过他,但苏夏时自己学会了,早熟得可怕,一遍又一遍要求自己,要强大起来,直到可以保护妈妈和妹妹。

    “我带着他住在老苏家的时候,我大哥的孩子能吃的东西,小时只能干看着,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哪怕他真的很想要。可如果有人骂我,他会像一头小狼崽子把我护在后面,就像今天保护一一。”

    他羽翼渐丰,但宽阔结实的翅膀后面,有无数伤痕。

    应重晔心里仿佛被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疼,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梅婷叹了声,回头靠在他怀中蹭了蹭,搂着他结实的腰身。

    “我不是在跟你算以前的事,我说过已经原谅你,那就真的是原谅你了。但你是孩子的父亲,了解他,也是作为父亲的功课之一。”

    应重晔几乎一夜未睡,脑海里萦绕着苏梅婷说的那些话。

    苏夏时小时候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

    不胖,但遗传了爸爸妈妈的优点,是眉清目秀的小宝宝,会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乖乖坐在门口等他回家。

    那个孩子长大了,在爸爸妈妈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长大了。

    他错过的,不只是和苏梅婷感情,更是错过了自己孩子的成长时光。

    那种感觉,让他怅然若失。

    ……

    苏夏时自己点了头,再加上有家人的支持,秦老爷子很快带他去见了军工厂的朋友,还把他的小成果一起带了过去。

    但是进了军工厂,时间都会被排得满满的,连去学校的时间都少了,更不要说回家。

    每个孩子翅膀硬了,都要离开家庭飞往广阔大地。

    苏夏时只是比一般的孩子更早一些。

    其中最不甘心的,莫过于周庆菊。

    因为阮天赐的原因,她不得已在南市多待了一段时间。

    她的孩子还在医院躺着,却眼睁睁看着秦老爷子把苏夏时送进了军工厂。

    “这哪里是我的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梅婷的爷爷,那苏夏时才是他的曾孙呢!”

    她话音刚落,便被孙雪纤重重地捂住了嘴。

    “你胡说什么!”

    周庆菊一阵心虚,心想幸好老爷子不在这里。

    她也就那么一说,没走心。

    孙雪纤重重地将她推开,“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这两个孩子最好送去福利院,不能留在身边,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他们很懂事,不会闹!”

    秦老爷子一日还在,秦家不是她们的,就还有未知的风险在。

    孙雪纤也就在苏梅婷面前得意两下,到了秦家,还是得缩着尾巴,结果事情坏在了周庆菊这里。

    “你要是管不好这个孩子,就把他送走!”

    周庆菊一听,连忙说道:“管得好!这次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可是苏梅婷欺人太甚,苏夏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只赔了个医药费,太让人憋屈了。”

    她没什么本事,又是个色厉内荏的,什么事都只能让孙雪纤和段延年给她想办法。

    孙雪纤回头看了一眼段延年,心想这个机会,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段延年摇摇头,“别想了,这个亏,你只能吃下了。等阮天赐好了,你们就回京城去,少惹事。我们现在不需要和应家对上,只要安安静静等待,”

    等待秦老爷子走到寿命尽头,如果实在等不及,再用些手段。

    事实上,他早就找了人,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只是还没闹出动静,暗中有一股力量将这事儿压了下去。

    不仅如此,南市几家报社先后发出了几篇报道,都是应家出资给学校捐赠的图书馆、桌椅什么的。

    苏梅婷从过来南市开始,手头一有钱就去做公益,给应重晔铺路。

    但这些事她都是低调进行,为的就是将来某一天应家遇着事儿了,能用这些来缓冲一下,冲散负能量。

    段延年看了一眼孙雪纤,心里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应重晔会果断放弃孙雪纤,选了苏梅婷。

    是个男人,都懂得权衡利弊。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