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明显看到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现在已经十月，天气渐凉。
在一旁坐了好一会儿，应重晔将她摇醒。
“一一，回屋里睡。”
他没有问太多，女儿长大了，不会和他说太多心里话。
苏以睡眼惺忪，从榻上坐起来。
“我就想躺躺，没想到睡着了。”
声音带着鼻音，有些嘶哑。
应重晔拍拍她的脑袋，“想睡的话，回房间睡去。”
苏以嗯了声，套上鞋子，往自己的小院子过去。
这一觉，沉沉的睡到了晚上都没醒，直到苏梅婷过来叫她，才发现是发烧了。
便又折腾着，连夜将她送到了医院。
文姨有些自责，“肯定是今天在院子里冻着了，我看她睡着了就没喊她。”
苏梅婷坐在一旁陪着，抬手虚虚覆在她插着针头的手背。
苏以平时身体素质还不错，至少很少生病。
来到京城之后，反倒来了医院好几次。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水土不服。
“明天给学校打个电话，请假吧。”她叹了声气。
文姨犹豫道：“明天是不是要考试？”
苏梅婷摆摆手，“考试哪里有身体重要。”
就算苏以想去，她也是不让的。
“文姨，你先回家吧，时间也晚了。”
文姨点点头，“那明天我早点过来。”
好在病房里还有另一张床，也不至于太累。
“重晔，你也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
应重晔轻抚着她的肩膀，温声道：“我在这里，你先回去。”
“不用，等一一醒来，我跟她说说话，有些事你在这里，她也不跟我说。”
女儿真有心事了，不好意思在爸爸面前开口。
应重晔点点头，在这里又陪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苏梅婷一晚上起来看了好几次，摸到苏以背后出了冷汗，还倒了热水给她擦擦。
等苏以醒来，天已经大亮，周边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苏以睁开眼，看到自己手背上贴着胶布，手腕还有些酸软。
“妈妈……”
她撑着要起身，正好苏梅婷从外面走进来。
“醒了？正好文姨带了早餐过来。”
见苏以小脸迷茫，苏梅婷笑了笑，“你昨天晚上发烧了，爸爸妈妈把你送来医院的。下次可不要在院子里睡着了，现在天都冷了。”
苏以懊恼地捶了下脑袋，“妈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梅婷给她搭起桌子，给她盛了一碗粥。
“哪里有什么麻烦的，天底下哪个父母不为孩子操心，先吃早餐，吃完了就把药给吃了。等会让医生过来检查，差不多就回家吧。”
苏以看了一眼时间，暗道不妙。
“不吃了，我赶时间去学校考试呢。”
现在都快九点了，第一场考试都已经开始了。
苏梅婷将她摁下，“去什么去，你这个身体，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去学校，我已经给你们老师请假了。”
她态度有些强硬，苏以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去不成了。
女孩的小肩膀垮下，“就算了吧，好歹能参加明天的。”
很是丧气。
苏梅婷看着她慢悠悠进食，精神头好一些，才开口问道：“昨天怎么了？”
苏以的动作停了下来，汤匙在碗沿磕碰出清亮的声音。
“妈妈，你觉得我和孟苏南合适吗？”
苏梅婷神色有些晦暗，又是孟苏南。
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心性更是纯善，在学校成绩优异，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从前苏梅婷总觉得，她过分懒散，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现在，她倒是有兴趣了，却是对一个男人。
对苏梅婷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一一，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苏以嘟了下嘴，“就是觉得，好像很多人都不赞成我跟他在一起。”
少女的那份悸动还在，却因为时刻牵扯着情绪，让她觉得心累。
她以前从不会这样，为了某一件事情，情绪低落成这样。
“处对象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就连我和你爸爸，都插不上手，更何况是别人？”
苏以托着下巴，原本无忧无虑的女孩，眉间多了一丝哀愁。
“妈妈听说过莹莹这个人吗？”
“莹莹？”
苏以点点头，“我不知道她是孟苏南什么人，但我昨天见到她了。她长得很好看，穿着白裙子的模样，有点像我。准确来说，可能是我有点像她。”
她心头反复在想的一个问题，无非就是，孟苏南是因为她像罗莹莹，才跟她在一起的吗？
“你问孟苏南了吗？”
苏以摇摇头，“他出任务了，我找不到他。”
“那就等他回来，好好问问他。有些事，不要多想，因为你想再多，也找不到答案。苏以，妈妈必须和你坦白地说，你在孟苏南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了。”
苏梅婷神色微冷。
苏以咬着下唇，委屈道：“我没有耽误学习。”
她一委屈，苏梅婷对她就心硬不起来。
刚冷了不到十秒的神色，顿时消融。
“算了，妈妈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