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她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了。
应重晔看着她，眼底的神色，让苏梅婷一下就明白了。
她叹了声，“还是说吧。”
应重晔点点头，“她不是个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她自己能处理好。”
为了不影响吃饭的心情，苏梅婷是在饭后告诉苏以这件事的。
苏以神色怔愣，还没将这个消息给消化完。
虽然心里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事情到了面前，她却还是无法正视。
“在哪里？”
“什么？”
苏以说道：“他出任务的地方，在哪里？”
“在云南那边，边境地带。”应重晔说道。
苏以沉默下来，因为她发现自己充满了无力感。
除了等待，好像没有任何法子。
应重晔拍了下她的脑袋，“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消息的话，爸爸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他会死吗？”苏以怔怔地问道。
应重晔哪里能断定这个。
几乎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战士，牺牲在不知名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安慰道：“不会，他可是孟苏南。”
他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是安慰苏以，也是安慰自己。
他不想女儿的第一次恋爱，是以这么刻骨铭心的方式告终。
苏以沉默着回了房间，她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
他是孟苏南，他不会出事。
外面的天空由白天到黑夜，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悬挂在空中。
苏以合不上眼，她莫名地在想，此刻的孟苏南在干什么。
他也能看见这么圆这么亮的天空吗？
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半醒半睡间，她迷迷糊糊想着，要是明天爸爸可以告诉她，这都是开玩笑就好了。
两天时间过去，心情从忐忑到平静。
苏以等来了不幸的消息。
“两天都没找到，大概率……”
“才过了两天而已！”苏以抬高声音，激动地打断了应重晔的话。
她的声音小小，带着哀求：“爸爸，才过了两天啊。”
应重晔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心中不忍，却不得不戳破女儿的幻想。
“一一，你不知当地的环境有多恶劣，没有人在中了一枪落水的情况下，还能生还。就算他自己上了岸，他的伤口得不到处理，会引起各种并发症。”
他当然也希望有奇迹，但实在希望渺茫。
“还没找到他，怎么能断定他就是牺牲了呢？”苏以嗓音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
应重晔心软了，没再说下去。
这是部队的人，根据当时情况以及后续救援结果做出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你先休息，后面还有消息，爸爸会告诉你。”
苏以蜷缩在榻上，像一只流浪的小猫，无助又可怜。
她紧紧咬着拳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无声哭泣着。
她不想相信，却架不住事实摆在眼前。
……
同样笼罩在阴霾之中的，还有孟家。
老爷子大受打击，醒来后已经是在医院。
从孟立扬判刑，再到孟苏南牺牲，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
运叔尽心在旁边伺候着，脸色有些难看。
“部队还没找到人，还不一定呢，老爷子得宽心，别让苏南挂心。”
孟老爷子苦笑，神色颓然。
“他哪里还会挂心我，我已经让他失望至极。”
无论是罗莹莹的事，还是苏以，他都让这个孙子失望了。
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无论如何，他都会让孟苏南如了意。
随便他想娶谁，他喜欢谁，由着他就是了。
“老爷子可别这么说，苏南嘴硬，但心最软。”
大概是像他母亲，不然像孟元庆的话，才最是冷血。
老爷子进医院有一天了，都没见孟元庆来过。
袁琼倒是来了，不过被运叔拦在了外面。
“袁琼在哪里？”老爷子主动问起。
运叔愣了下，“还在外面等着呢。”
她向来喜欢装模作样。
“把她叫进来。”
运叔点点头，起身出去叫人。
袁琼本就在病房门口等着，眼瞧着憋了一肚子气想离开的时候，运叔出来了。
她大喜过望，连忙问道：“可是老爷子醒了？”
“醒了，要见你。”
袁琼双手合在一起，念了几句：“佛祖保佑，让我们老爷子平平安安的。”
运叔冷眼看着，转身进去。
整个孟家，就袁琼最心急，妄图将孟家据为己有。
袁琼偷偷在眼角滴了眼药水，才跟着走进去。
刚踏进病房，便嚎啕大哭，扑在老爷子病床边上，好一副慈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