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扬锋汉起 >第二百九十二章速战速决
    十二月五日,阳光直射在顺流而下的船只上,让人生出些许暖意。

    陈鱼换上了一身水靠(1),站在船舷边,身后是二十名同样穿着水靠的兵丁,多是逐水蛟的旧人。

    兵丁们拿着酒葫芦传递饮酒,江水冰寒冷彻骨,喝上两口烈酒可以御寒。

    “兄弟们,杨刺史有令,若能凿沉楼船计中功一件,赏田四十亩。”陈鱼高声道,引得从旁经过的兵丁投来羡慕的眼光。

    商鞅变法秦国建立系统的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经过两汉演变,军功爵制变成了世袭虚封。

    杨安玄深感普通军兵上升艰难,与王镇恶、胡藩、孟龙符等人经过多次商讨,最后杨安玄以唐代的十二转勋官制为参考,设立了雍州军功制度。

    首先军功授勋,不论出身,凡立功者皆授勋,勋不为官,但享有相应官俸;其次根据战功高低授田;三则可以根据勋功降阶入仕为官。

    将功劳分为三等,上功、中功和小功,每等级又细分四阶。以少胜多、破阵、破敌为上功,升一级,授田六十亩;中功是授田四十亩,两次中功升一级;下功授田二十亩,四次下功升一级等等;细化又有先登、斩将、斩首等对应哪等功劳。

    众人足足商议了近月才将军功制度拟定,杨安玄让文吏在军中白话宣讲,让每个兵丁都知晓,具体核功则有专人负责,先报行军司马、再送州司马,然后要杨安玄签发。

    军功制度在军中引发震动,对普通兵丁来说这是他们唯一踏入仕途改变家族的命运,所以杨安玄在编县破敌时麾下儿郎个个争先,唯恐失去立功的机会。

    杨安玄同意陈渔凿船的计划,当即许诺若能凿破楼船算其立下上功,参战将士皆立中功。中功、赏地六十亩,众人听到陈渔的话无不欢喜。

    陈渔的心头亦是火热,作为带队的将领,他要立上功的机会更难,在战场破阵、破城的机会不多,以少胜多更难,相比之下凿沉楼船显得更为容易。自己是游击将军,若是再升一级,便与俞大哥平齐,是五品的定远、宁远将军了。

    鄀县,厮杀声自已初时响起,看着摇摇欲坠的鄀县西门,皇甫敷传令道:“擂鼓,全军出击,鄀县守不住了,咱们进城吃午饭。”

    鼓声“隆隆”响起,身后江面上传来号角声,皇甫敷转头看向江面,雍州战船正顺江而下。

    皇甫敷冷笑道:“等老子灭了鄀县,回头再来收拾你们。”

    鄀县城四门,此时北门和南门内各有千名骑士整装待发,最前面是全身披挂的甲骑具装。

    杨安玄和孟龙符从城头走下,一南一北走向轻骑前列。杨安玄纵身上马,高声喝道:“开城门。”

    蹄声如同滚雷,皇甫敷惊得在马上立起身,往蹄声处张望。数百步外,杨安玄纵马挺槊,追星身披马铠,有如铁山般向前推进。

    皇甫敷头皮发炸,惊呼出声道:“甲骑具装。快,撤回船上。”

    号角声三短一长,朝庭兵马潮水般地朝江边退去。

    江上的战船听到讯号,一半抵御雍州水师的进攻,一半则靠岸接救袍泽。

    以重骑为锋,雍州兵马轻松地分割着朝庭兵马,杨安玄挥槊劈翻一名兵丁,看着面前连滚带爬逃窜的朝庭将士,眼中认过一丝不忍,只是战场之上你死我活,容不下一丝怜悯。

    皇甫敷用于攻打鄀县的步卒多达五千人,逃回江边的不足半数,不少兵丁看到雍州军挥刀杀来,扔了兵器跪地投降。

    靠岸的船只不多,兵丁们争先恐后地往船上跳,皇甫敷的亲卫的护送上登上一条小船,小船向楼船驶去。楼船吃水深,不可能靠到岸边。

    雍州轻骑已经追逐到岸边,那些接人的战船纷纷离岸向水中驶去,不顾岸上哭嚎的士兵,有的兵丁直接扑入江中。

    “放仗不杀”,随着雍州军的嘶吼,那些走投无路的朝庭兵将纷纷丢了手中兵器,被押着往鄀县方向走去。

    与朝庭水师接战之间,陈渔、钱磊领着四十名水师悄然下水,朝着楼船方向潜去。

    江面上争战已起,没有人留意到江水有人潜游,偶尔有人冒头呼气,茫茫江面上飘浮着不少杂物,根本无人注意。即使有人看到,也会以为是江豚在嬉戏。

    陈渔的水性极佳,能在水下潜游半盏茶(2)以上,他身边的将士比他差不了多少。

    悄然浮上水面换了口气,陈渔朝楼船的方向望了一眼,相距不过二十步远了。

    从腰间拔出铁锥和铁锤,陈渔朝身旁不远处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利箭般地朝楼船底部射去。

    皇甫敷带来的两艘楼船皆三层,高约三丈,吃水丈许,船上可乘兵丁四百,配有四架万钧神弩。

    陈渔摸到船边,将铁凿搭在船体上,用力挥动铁锤,凿子入木三分。

    此时,皇甫敷赐登上楼船,大声传令道:“往岸边靠,万钧神弩,准备发射。”

    身旁参将提醒道:“将军,岸上还有不少咱们的兵马。”

    皇甫敷恶狠狠地道:“逆贼猖狂,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水下的兵丁先后靠近船身,陈渔以手示意,众人集中在船侧后方开凿。

    凿船的震动惊动船上的兵丁,有人飞报皇甫敷,“水下有人凿船”。

    片刻之后,船上跃下近百条身影,朝着陈渔等人扑去。

    此时船体已经凿出窟窿,只是洞眼不大,往船内渗入的水不大。

    陈渔看到船上有人跃下,心中大急,示意身旁的兵丁上前抵挡,自己将凿头塞进孔中,用力一别。

    一块尺许长的船板被撬了下来,水流汹涌而入。另一侧,一名兵丁也撬下一块船板,进水速度显著提升。

    一名朝庭的水兵朝陈渔扑来,陈渔身形往下一沉,手中铁凿举起,恶狠狠地朝那水兵腹中插去。鲜红的血涌出,染红了江水。

    眼见船体开始倾斜,陈渔知道大事已成,掉头朝远处游去。楼船体积太大,下沉时会带起旋涡,若不远离很可能会被卷入水中无法逃脱。

    十余丈外陈渔从水中冒出头,转脸朝后望去,只见楼船已经倾斜,船上的人惊惶失措,有不少径直跳进江中。

    陈渔朝远处另一艘楼船望去,那艘楼船也在缓缓倾斜,看来钱磊也成功了。

    皇甫敷避开倾倒的战鼓,心中又急又恼,楼船被凿,水师没有了指挥,这场仗输了。

    远处号角齐鸣,雍州水军正拼命冲来,自家战舰看到楼船倾歪,慌了手脚,各自为战,有的甚至朝后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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