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曾一度的不敢回想那些痛苦的记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夏侯家的所有关怀与馈赠。可是今夜,她却全都记了起来,有些事情不论过去多久都无法释怀,只因当初太过害怕。想着想着,她便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着了。
夏侯翊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他喝得酩酊大醉,由一个派出去寻找的家丁搀扶着。夏侯纾被吵闹声惊醒,连忙睡眼惺忪地迎上去扶住他,他却拉着夏侯纾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夏侯纾只得小声安慰他,好不容易才在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将他送回房间。
夏侯纾让家丁先去休息,然后静静地守在夏侯翊的旁边,听他不停的呓语。他说:“纾儿,都是我不好,是我识人不真。”
“我不怪你。”夏侯纾轻轻地说,尽管她知道他现在未必就能听得到自己在说什么。潜意识里,夏侯纾觉得这件事跟宇文恪没有多大关系,反而感觉冥冥中自有定数。夏侯纾用手轻轻覆上夏侯翊的眉眼,替他抚平眉间的愁绪,自言自语道:“哥哥,你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们吗?如果不是你们,我不可能成为现在的夏侯纾。从前爹总是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我却不以为意,总想着有你在后面替我收拾残局,如今就当是我莽撞的代价吧。”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夏侯翊才安静地睡去。夏侯纾给他盖好被子,推门出去。打更人正好敲响了三更的更声。
正值春尽夏来,夜露深重,天空中挂着几粒寥落的星子。一阵风吹来,夏侯纾突然有些凉意,忙双手抱肩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房里灯火如豆,云溪正趴在灯下打盹,圆润的脸蛋在灯火的辉映下柔美而温馨。夏侯纾在她旁边坐下开始深思,时不时看她几眼。不知过了多久,云溪才醒来,揉了揉眼睛说:“姑娘,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天快亮了,你回去睡吧。”夏侯纾淡淡的说,实在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
“嗯。”云溪乖巧的点点头,了只灯笼往外走。正要关门时又说了句,“姑娘,你也早些睡。”
夏侯纾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她关门出去,才回过头来,放下头发,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