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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雨夜

    入冬之后,一行冬雨一场寒。

    连续下了两天毛毛雨后,气温骤然降低,到了第三天,雨势逐渐变大起来,风也肆无忌惮的从各个角落刮过来。福乐公主写完功课后没法在外面乱跑乱跳了,就抓着临枫斋的宫女内侍一起躲在正殿里玩游戏。临枫斋方圆半里内都能听到她愉悦欢快的笑声。

    夏侯纾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自己出门走动了。她对平康长公主突然上演苦肉计陷害她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也有许多疑虑需要解答,所以用过晚膳后便趁着众人伺候着福乐公主要去洗漱的功夫溜了出来。

    临枫斋和瑤雪苑、拾萃阁等公主宫苑同在和光门内,但不在一个方位,而且临枫斋更靠近和光门,与瑤雪苑也离得比较远,所以夏侯纾很快就出了和光门,撑着一把伞朝着明台殿那边去。

    天色已暮,还下了雨,路上基本上没碰到什么人。通往明台殿的第一棵常青树上,她中午借着散步之机放上去的那朵小花还在。过了这么久,想必清容姑姑应该是看到了。

    夏侯纾安静地站在常青树那里等着,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打在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宫苑里显得格外响亮。

    出门之前,她已经特意换了件厚实的衣裳了,可是夜风还是夹着雨水的寒意拼命地往她的衣襟和袖子里灌,冷得她直哆嗦。她只好一只手扶着伞,另一只手拢了拢衣裳。

    大概等了两刻钟,花园深处才有一道身影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出来,正是多日不见的清容姑姑。

    “姑姑。”夏侯纾唤了她一声,赶紧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清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

    清容礼貌的向她欠了欠身,方沙哑道:“这几日天气变化太大,我也不慎受凉染上了风寒,不过已经快好了,姑娘不必担心。”

    这个天气确实容易受凉,而夏侯纾自从掖庭狱回来之后,也时常觉得冷,晚上盖两床被子都不能缓解。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病了,或者感知有误,如今看来是真的冷。

    “姑姑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夏侯纾道。在这深宫里,清容姑姑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她的人了,如果清容也倒下了,那她以后遇到事可就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多谢姑娘关心。”清容道了谢,又问,“姑娘是不是想知道越国公和宣和郡主的情况?”

    出事那天,她就立马送消息出去了。夏侯渊夫妇收到消息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边求见陛下,一边求见太后,终归没能如愿。

    第三天夜里,她在常青树上看到花时还有些诧异,想着夏侯纾被关在掖庭狱里,应该是不能发出要约的,还以为是被风吹上去的,又不放心,就一直留意着,结果来见她的竟然是静宜长公主。  ….

    静宜长公主除了转达夏侯纾在掖庭狱里让她带的话,并未多说其他。于是她再次想办法送消息出宫,结果竟然被陛下拦下了。

    她是明台殿的掌事姑姑,陛下就是她唯一的主子。她答应钟玉卿替她看着夏侯纾,偶尔传个话,帮个忙,是因为她欠钟玉卿一个人情,但人情终归大不过天命和职责。而且当晚陛下就亲自前往掖庭狱将夏侯纾接了出来,还带去了临枫斋医治和调养,她也就更加不敢抗命了。

    夏侯纾并不清楚清容姑姑此刻在想什么,准确的说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清容,对她的信任,完全是处于母亲的交代和之前打过几次交道后的印象。不过当下她除了相信她,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自我出事以来,已过去了半个月,我尝试着送信出去,可是都被拒绝了。而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也完全不知道。”夏侯纾边说边分析道,“按理说,父亲和母亲知道了我的事,一定会想法设法给我带个信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并未收到过只言片语,这不符合常理。”

    “姑娘是公主的伴读,按照惯例,每月是可以写一封信回家的,至于姑娘为何送不出去信,我不说,姑娘也应该猜的出来原因。”清容微微颔首道,“另外,我听说宣和郡主这半个月来几乎日日递折子请求入宫见面,但都被姚太后拦下了。”

    也就是说,母亲进不来,她的信送不出去,都可能是因为姚太后。

    看来姚太后是铁了心要让她孤立无援啊。

    不过,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压她,甚至要了她的命吗?

    独孤彻能不顾姚太后的劝诫和怒火将她从掖庭狱带出来,还刻意放在临枫斋里调养,就证明她还不能死。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在宫里她投鼠忌器,但只要她逃脱了这一次,日后就会把这口气讨回来。

    夏侯纾心里生出一种冷意,笑了笑,道:“姑姑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那么姑姑可否替我给家里带一句话?”

    “姑娘想带什么话?”清容问。

    “就说我很好,请他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再想办法进宫来见我了。”夏侯纾认真道。她就不相信姚太后和姚贵妃等人还愿意看她留在宫里,而且还是留在独孤彻最疼爱的女儿身边。

    “这是为何?”清容有些不明白。

    “姚太后疼爱女儿,我的父母也是。说句不好听的,她虽然贵为帝太后,可我们越国公府也是百年世家,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我父母问罪,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罢了。所以她不敢让我见到父亲和母亲,我能理解,也不强求。”夏侯纾说,“既然是让我进宫伴公主读书,那公主总是要长大的,他们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反正现在也见不上,又何必让父亲和母亲为了我而去求她呢?”….

    清容笑了笑,她认识的夏侯纾确实是这样一个说话很大胆的人。

    夏侯纾又朝清容拱了拱手,道:“这事便辛苦姑姑了!”

    清容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又道:“我瞧姑娘好像是冻着了,要不要先去侧殿烤烤火暖和一下?”

    “不必了。”夏侯纾毫不犹豫道,然后抬眼扫了扫明台殿高大宏伟的屋檐,即使在夜里也异常的辉煌显眼,只是她不喜欢。

    清容姑姑会意,也没有再多问,便道:“我知道姑娘肯定也想弄清楚平康长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发难,只是奴婢近来想了很多办法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到结果。而且平康长公主身边那两个贴身的宫女也被姚太后处置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倒是件怪事。”夏侯纾说,“当日平康长公主当众指认是我推了她,姚太后为何要处置她身边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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