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月,眼见大婚就在眼前。听闻天后解除了旭凤和穗禾俩人的禁闭,润玉嘴上没说什么,却也再不准我独自一人。
若他去布星挂夜,或是凌霄宝殿议事,必定把我送回洛湘府,交给爹爹或是临秀姨照看。其余时候都寸步不离,搞得肉、肉都不好意思和我待一块,做明晃晃的灯泡,只能时常往花界跑。
润玉这样紧张兮兮,我觉得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向他撒娇,忍不住抱怨。可是,这回润玉并没像以往那样,随着我的心意,迁就我。
他哄我说:“我的好觅儿,你且忍耐些时日,乖乖待着,别乱跑。待你嫁入璇玑宫了,我便带你六界四处游玩,魔界、人间都可。”
“可你原本就答应过我大婚后,带我四处游玩的,”我觉得有些吃亏,攥着润玉的衣角,“不行,你还要度些灵力给我作为补偿,一千,不,三千”我掰指头算着。
如今肉、肉回来了,可我这讨要灵力的习惯却是改不了,总之吃定润玉了。
“五千可好?”润玉宠溺点点我的鼻子,一下将我揽入怀中,耳侧低语,“我的傻娘子,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会计较这点灵力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辩解,润玉略微冰凉的唇又覆了上来。
这个家伙,最近动不动就喜欢亲我,真是的。不过,我的心里却给甜丝丝的滋味塞得满满的,满得快要溢出来。
自打灵修后,我心口疼的毛病就不再犯了,肉、肉说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百无禁忌。
我想也是。
当我和润玉俩人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之刻,我们不知穗禾去了栖梧宫见旭凤。更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会面,会让我所有的幸福都化为泡影,从此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栖梧宫。
旭凤盯着窗外发呆,一言不发,穗禾已在一旁站了许久,他却像没看见似的。
穗禾顺着旭凤的目光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不过是块空地,不知旭凤在看些什么。
不过,她很快想起,那块空出的位置,原本种着些梧桐树,红叶似血。当然,种树人不作他想,唯有锦觅而已。
就这样喜欢锦觅吗?
男人啊,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觉得满口苦涩,却只能压下心中满满的嫉妒。今天来到栖梧宫,她做了最卑微的打算:不求正宫天妃之位,只求旭凤给她留一席之地。
旭凤久久不语,穗禾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旭凤,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润玉和锦觅二人是早晚的事”
“你说什么?”旭凤将头转了过来,死死瞪着穗禾,似乎想在她身上看穿个洞来。
“我说”穗禾想再说一次,触到旭凤那要吃人的目光,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旭凤,你我相识数千载。记得我们仙龄尚幼之时,太后娘娘拘着你练武,一刻都不能懈怠。每回来看你,我就偷偷从鸟族给你带好吃、好玩的,你从小就挑剔,这个不好,那个不喜,可难伺候。可见到你欢喜了,我便也高兴了。”
穗禾说着说着,眼角噙泪。
听着旭凤冷冷的话语,穗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旭凤,我自幼丧母,把你和娘娘当成我的家人亲近。难道我们打小的情谊,还比不上你和锦觅区区十数载吗?”
“穗禾闭嘴吧,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你对锦觅做了那等腌臜事,害得我都没脸去见她和兄长,还有什么脸面提她!”
“呵呵我害你?!”穗禾觉得这话很是讽刺,但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将旭凤死死抱住。
“旭凤,这次是我做得不对,往后我会改的。你可以继续喜欢锦觅,正宫天妃我也不要了。你就让我留在栖梧宫,哪怕为奴为婢,让我陪你、助你。我会做很多事的,会替你向娘娘尽孝,会打理好栖梧宫,往后整个鸟族唯你是从”
几滴温热的泪水落在旭凤身上,穗禾话还没说完,却给他狠狠推开了。
“穗禾,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让你进栖梧宫的。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年,替我孝敬母神的份上,你怕是无法好端端站在我面前。”
“旭凤,你当真如此狠心?我不介意你喜欢锦觅,也不求名分,只求留在你身边。这样,都不行吗?我心悦于你啊!”穗禾歇斯底里道。
“穗禾,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天帝嫡子的身份啊?”旭凤眉眼带着讥讽。
“难道在你眼中,我堂堂鸟族公主就如此不堪吗?”穗禾大声质问。
旭凤没有回答,大喊了声:“燎原君,送客。”便再转身,望向窗外。
站在门外的燎原君匆匆进门,望着狼狈不堪的穗禾,心有不忍,劝道:“穗禾公主,二殿下近日来心绪不佳,要不,您改日再来?”
穗禾不走,再次逼问道:“旭凤,你倒是回答我啊!”
“往后无事,少来栖梧宫。”
“好,很好,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一样的狠心。放心,我穗禾也是要脸的,不会死缠烂打。”穗禾当即施法将脸上的泪水抹去,顿时她的脸庞和来时一般明艳照人,“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说罢,穗禾一个旋身,化作一股青烟飘去,不见踪影。
燎原君有些担心,问旭凤:“二殿下,穗禾公主如此激动,会不会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要不,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放心吧,穗禾坚强着呢!她的心性和母神一般,嘴上说得狠厉。若我追出去劝她,反倒让她存了不该有的念想。”
“二殿下,恕属下大胆,你别再惦记锦觅仙子了,天后娘娘一直属意你和穗禾公主。”燎原君直言相劝。
“燎原君,你是大胆了。这话若让我再听到第二次,你也别进栖梧宫的大门了。”旭凤口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二殿下”
穗禾出了栖梧宫,漫无目的飞着,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感觉六界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想到那日自己讥讽鎏英,不过是自欺欺人,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好不容易擦干的泪水,却又涌了出来。
不知不觉来到了璇玑宫的那片暗林,她失魂落魄站在琪树下,思绪回到了给锦觅下九转回魂香那日。忍不住将手捶打在树干上,手背一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