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正是傍晚，他正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
他十分专注，对于白玉的出现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
白玉踮起脚，往屏幕上瞅了一眼：“看什么呢？”
俞飞扬反应过来：“你来了？”
他下意识的按下锁屏，把手机塞进包里。
白玉怀疑的盯着他：“什么消息这么怕被我看到？”
俞飞扬抱住她，一脸窃笑：“肯定是不能让你看到的消息了。”
白玉翻了个白眼：“以后别写这些肉麻的话，每次都是阴宅里那群纸鬼先看到，丢死人了。”
俞飞扬似乎想到那个场面，哈哈一笑：“怪我怪我，羞死白姐姐了。”
白玉没躲过，被俞飞扬在脸上狠狠亲了几口。
她抹了一把口水：“好了，说正事吧，你是在哪找到燕燕的？”
俞飞扬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有些不舍得撒开手，就那么抱着她，回道。
“在一栋老得像是危楼的地方，她躲在那里面，不敢出来。”
白玉听着，觉得哪里怪怪的。
后来她一想：“你怎么会认识燕燕？”
俞飞扬赶忙撇清关系：“我也不是刻意去找她……白姐姐，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标记吧？”
“记得，我忘了问你，你把标记弄哪去了？”
俞飞扬笑道：“不是说了吗，放到看门狗身上去了。”
白玉有些惊讶。
她以为俞飞扬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这样做了。
不过转念一想，俞飞扬的性子，确实是说干就干的人。
“然后呢？”白玉问他。
俞飞扬道：“把于天晴的后事处理完后，我就回去了，也就刚进门不久，那脏东西就跟了过来。”
说到这，俞飞扬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来的是个清朝老鬼，穿着大马褂，留着小辫，他看到标记在狗身上，也发现跟错了人，于是想跑，我就开车追了过去，没抓到他，却看到了一个叫燕燕的女人。”
白玉听到清朝老鬼，严肃道：“果然是他们。”
俞飞扬不明所以：“是谁？”
白玉告诉他：“在你去善君山疗伤那段日子里，我们班一个叫高紫的女生带着腹中胎儿跳楼自杀，练成了母子阴魂，如今在替堕仙卖命。”
俞飞扬奇怪道：“母子阴魂？不对，我看到的清朝老鬼，是成年男人的模样，并非白姐姐所说的母子阴魂。”
仅凭只言片语，白玉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找燕燕。
如果她没记错，高紫与那燕燕可是有血海深仇。
为何那清朝老鬼，会下意识的往燕燕家里跑？
白玉带着疑问，坐上俞飞扬的车。
路上时，两人在车里交换了些信息，并商量了下应对的策略。
很快，汽车在当年那条破旧的小巷路边停下。
白玉和俞飞扬同时默契噤声，开门下车。
如今十年已过，小巷子的住户似乎搬走大半。
一眼望去，所有居民楼都屹立于一片黑暗中，没有灯光。
好多墙上都贴上了“危楼”的标记。
建筑虽老，但很干净。
干净不是指的废弃物，而是曾经那些堆积在楼下的游魂，也消失不见了。
正是因为太过干净，反倒不对劲。
世上哪个地方没死过人？
那些边边角落阴暗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飘着一两个。
可这里，却一个都没有。
白玉把这一点，告诉了俞飞扬。
俞飞扬听后，说了一声：“好办。”
他拿出符纸，将其点燃，两指夹着符纸，朝着四周挥了挥。
昏暗的楼道间，蛛网密布，灰尘漫天。
火光照耀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人形的轮廓。
那些不是魂，而是魂魄所留下的残影。
那些残影被火光照出一层光晕，但却没有魂体的存在。
俞飞扬抖了抖手指尖的粉末：“看来有人来这‘清扫’过。”
白玉问他：“能看出那人的身份吗？”
俞飞扬摇头：“就跟扫地是一样的，只能看出地面干净，却看不出扫地的人用的是扫帚还是吸尘器。”
白玉听后：“先不管了，走吧。”
随后，两人朝楼上走去。
白玉来过一次，倒是有些印象，很快就来到燕燕家大门外。
俞飞扬敲了敲门：“燕燕，你在家吗？”
白玉看了一眼，燕燕家的门跟于天晴家的一样，都没请门神。
这种相似的状况，白玉提高警惕。
她低声把这个消息跟俞飞扬说了，让他小心点。
俞飞扬点点头。
这时，黑暗中，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张模糊的女人脸，在门缝间露了出来。
她盯着俞飞扬看了看，欣喜道：“你来了？”
随即，她看到了站在俞飞扬身后的白玉。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惧怕的看着白玉。
“她……她是？”
白玉从俞飞扬身后走出，看着燕燕，温声道：“你好，我是白玉，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你哥哥带我来过你家。”
燕燕咬着手指，摇了摇头：“不……不记得了，我不喜欢你，你走。”
她的行为语气，跟年龄毫不相符。
成年人的面容，却像个几岁的孩子似的。
白玉跟俞飞扬对视一眼。
俞飞扬轻声对燕燕说道：“她离开我会害怕，就像燕燕一样，所以燕燕如果让她离开，我也会走。”
“别走别走，我好害怕，你来陪陪我！”
燕燕着急的打开门，想要来拉俞飞扬的手，却抓了个空。
俞飞扬避开她，仍笑着说：“不走，燕燕别怕，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屋再说吧，好吗？”
门打开之后，客厅的灯光也亮堂了些，照在燕燕的身上。
她留着一头，不知多久没有剪过的黑色长发。
蓬头垢面，诡异的眼珠子，透过黑色的发丝，打量着白玉。
听着俞飞扬的话，燕燕有些不甘的低着头，“恩”了一声。
随即，她转身走进屋去，微过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进来吧。”
俞飞扬牵着白玉走了进去。
在经过燕燕身边时，白玉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那是之前她在冯浪身上闻到过的。
那种味道，有些像长期不洗澡所产生的馊味。
可其中，又混杂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
两种味道相容，初次闻到可能不会深想。
但这是白玉第二次闻到。
一下就分辨出，那是活死人的味道。
她斜看了燕燕一眼。
此时，燕燕也正盯着白玉。
在俞飞扬看不到的角度，那目光，阴狠得像条毒蛇。
十年前的燕燕，还有几分年轻的资本。
哪怕眼神阴毒了些，但美貌还在，看上去没那么碍眼。
可如今，她整个人已经完全被那股怨气侵蚀。
俗话说相由心生，她整个人的五官，都已经发生变化。
白玉同她对视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俞飞扬一眼。
俞飞扬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白玉浅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随即，白玉跟俞飞扬在沙发上坐下。
燕燕刚把防盗门关上。
白玉直接问她：“你哥呢？”
燕燕有个相依为命，开网吧的哥哥。
可此时，她哥哥不在家里。
依照燕燕刚才哀求俞飞扬别走的状态来看，她哥哥已经很久没在她身边了。
燕燕拉着门，低下头去：“我哥他……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