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阴影笼罩了少年小小的身体，他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眸色微暗，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一丝贵人的温度。
但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后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隐隐透着温暖光亮的宫殿，慕容辞转身，重新投入了冰冷的黑暗。
……
永和宫，一如既往的安静。
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无一人敢多说一言，生怕触怒了这永和宫的主子，喜怒无常的丽妃娘娘。
所有人都神情麻木的垂首站着，仿佛即使发生了再大的事也不会让她们变了脸色。
永和宫的大门敞开着，虽有些不易察觉的病态，容貌却依旧艳丽妖媚的丽妃斜躺在软榻上，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这永和宫内的人都知道，今夜想必又要发生些什么了。
但这已是常事，并没有什么可多想的，她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切，而她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闭上嘴，把看到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你去了哪里？”高高在上的女人笑着柔声问道，和一个担心孩子晚归的母亲一般无二。
而被其注视的少年浑身冷汗，脸色惨白，在看见女人的那一刻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母……母妃……”慕容辞双膝跪了下去，白着脸弯下腰，不敢往上看一眼。
“本宫在问你话。”女人不咸不淡的开口。
慕容辞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勉强回道：“回母妃，儿臣……只是随便出去走了走。”
“呵，是吗。”
高台上，丽妃抬起一只手，身旁立马有侍女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她坐起身，脸上似笑非笑。
往常丽妃都没有过问过慕容辞的行踪，甚至连他的死活都不会管，此刻这样说，无非又是随便找个理由来罚他罢了。
慕容辞清楚她的意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力道重到灰青的石板上都染上了血迹。少年抖得更厉害了，孤零零的身影在月下显得单薄又无力。
“对不起，母妃，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会再……”
女人没耐心听他说下去，直接打断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领罚吧。”语气风轻云淡，完全没将少年瘦弱的身影放在心上。
“就罚二十鞭吧，也好长长记性，吴嬷嬷。”丽妃慵懒的支着下巴，绕了一圈发丝在指尖把玩着，看也不看一眼的随意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一个长相刻薄的女官取过一条黑色骇人的鞭子，尖锐的棘刺遍布整个鞭身，上面还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另外几个宫女面无表情的将少年从地上拖了起来，绑在不远处的木架上，全程慕容辞没有任何挣扎，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那样只会变得更惨。
美艳的女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罚完后就在殿外跪着吧。”
一群人服侍着丽妃进了宫殿里，院内更加冷清了几分。
慕容辞抬头看了一眼女人离开的背影，神色绝望的咬紧牙关，承受着来自身前的剧痛。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年纪尚小的少年仍承受不住这样的虐打。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口腔内满是血腥。
慕容辞无意识的眨了下眼，眼前只余晃动的黑色影子，渐渐的蔓延整个世界。
“呜……”一声承受不住的呜咽从齿间溢出。
周围的宫女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