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但是看着叶夭夭笃定的样子，仿佛已然确定了，他就是这样的“骚里骚气”、“挑拨成瘾”的心机男人，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好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慢声笑道：“这么说起来，在叶二小姐的眼里，本王眼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者了？只是挑拨太子和叶二小姐的关系，对本王来说，有什么好处？”
叶夭夭觑着他道：“十二皇叔也不是第一次，做挑拨离间这种事了。至于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个问题就只有十二皇叔您，自己清楚了！”
慕容沉玉道：“本王以为，上次揭穿天宇和天逸，是本王一片好心，避免叶二小姐被蒙蔽。若是本王弄错了，皇侄并非是监视叶二小姐的意思，本王也可以为此道歉！”
叶夭夭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那既然皇叔有这个想法，你现在就道歉吧！”
慕容沉玉：“……”
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说，既然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误解了，他本意也就是一片好心，她表示理解，所以道歉的事情就算了吗？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叶二小姐，本王自认，也是阅人无数，但是偏偏你的举动，却是常在本王意料之外！”
从那日她为他试药，他就已经很意外了。
到刚刚说他骚里骚气……
到现在让他道歉……
啧。
叶夭夭看他一眼：“皇叔寻常反悔，不想道歉的时候，都会转移话题吗？”
慕容沉玉笑出声：“行，本王道歉，是本王小肚鸡肠，心思阴暗，误会了皇侄，险些影响了你们的关系，可还行？”
叶夭夭：“并没险些影响我同殿下的关系，反而让我同殿下之间，更加亲密无间，更加没有秘密了！”
慕容沉玉：“……”
他现在都觉得，有点聊不下去了，心里一直泛酸。
以至于那双一直含笑的桃花眼，都已经沉了下来。
他放下了手里的鱼竿，看着叶夭夭，慢悠悠地道：“好了，现在让我们，将话题回到原点。叶二小姐，在鱼竿上下了什么毒？是能让本王生不如死的毒，还是能让本王，如同愉嫔那般，在祭祀大典上失去理智的毒？”
叶夭夭倒是意外地看着他，一时间都没出声。
慕容沉玉自己开口道：“怎么？在奇怪，本王怎么会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做的？理由很简单，愉嫔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是这些年一直陪着皇兄，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无缘无故的，岂会如此发疯？
叶二小姐擅长用毒，愉嫔之前也与叶二小姐多有过节。所以此事，本王推断，一定同叶二小姐你，脱不了关系！”
愉嫔当时还是皇后。
设计当时的皇后，这件事情被翻出来，叶夭夭就算如今贵为未来的太子妃，也一定会被夺取身份，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但是听完了慕容沉玉的话，叶夭夭一点都不慌，只轻声道：“哦？如果十二皇叔，能够凭借推断，便断案的话，不如便直接去找陛下告状好了，若是能定了我的罪，夭夭还要佩服十二皇叔！”
慕容沉玉慢声笑道：“叶二小姐放心，莫说本王是真的没有证据了，本王就是有证据，也断然不会去找陛下告状的。本王哪里舍得，看叶二小姐受苦？”
他倒也觉得他们现在的场面，很有意思，他知晓愉嫔是她算计的，但是他没有证据。而她知晓这一次，设计凤山之局的人是他，她也没有半点证据。
他眼下这不舍得她受苦的话，俨然又是在撩拨。
红鸾在边上听着，都开始悄悄怀疑，十二皇叔是不是喜欢上自家小姐了。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叶夭夭。
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十分冷漠地看了慕容沉玉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十二皇叔不舍得看我受苦，那是因为十二皇叔做事的目的，不是要我心爱之人的命，就是要我家中人的命。顺手还能利用他们对我的在意来成事。我只是受点苦，皇叔当然是舍不得看了，因为你会觉得，这都不值得你算计一场。皇叔其实是想要我死才甘心，而且还是死不瞑目！”
慕容沉玉袖袍下的手一紧，看着叶夭夭道：“本王的不舍，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
叶夭夭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讥讽：“不然还能是怎么样的？当初在山上利用苏佑，想杀我哥哥的是你。如今利用殿下对我的在意，把我爷爷抓起来，射伤我哥哥，害得我心爱之人坠崖的，一样是你。亏得上次你愿意放过慕容隽，我还以为你也许是个好人，让我以为当初救你是对的。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大错特错！”
当日在凤山，只要有一点意外。
哥哥就可能被他一箭射中后心。
若不是美人太子死死抓着绳子，她爷爷当时手被绑着，摔下山肯定没命了。
她也永远都不会忘记，眼睁睁的看见美人太子坠崖的时候，她的那种脚底板都在发凉的恐惧，那种全身血液都凝固的害怕，那种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的痛，还有……
那种，想要把幕后之人，千刀万剐的恨意！
慕容沉玉嘴角的笑，才终于僵住了：“你是想说，你后悔当初救我了？”
叶夭夭直言道：“如果我知道，你会设这样一个局，我当日在山洞遇见你，别说是救你了，也许会忍不住给你下毒，让你变成一个傻子，从此以后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沉玉的拳头，紧了又握，有些倔强地轻声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救了就是救了，反悔也是无用！”
叶夭夭算了算了时辰，拖着他说了这么半天，时间也到了，终于放下了鱼竿。
慢声笑道：“所以我决定，把我当初对你的善意，全部都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