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受不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崩溃地跪下痛哭流涕，对着天空中重新被云雾遮蔽的白马跪拜起来。
那人能活到现在分明也没少杀人，现在，却好像幡然醒悟似的谴责起了人类的残忍。
陈英缓过劲来，抱着胳膊歪头瞧楼下的骚动：“人总是这样，一遇到不能理解的就发疯，我看他也没少杀人吧。”
接下来呢。时凯从重归寂静的夜空中收回视线。
“还能怎么样，戴口罩，隔离十四天呗。”
时凯和唐维克用同样诡异的视线盯着陈英。
陈英翻个白眼：“一点也不幽默，人家开玩笑的。”
“但思路不错。”唐维克微微一笑，几人一起回到了楼层内，还有保护区成员等着他这个首领的领导。
“唐先生，”小云娇小的身影迎了上来，手里还抱着个文件夹，第一页似乎是一份名单，“咱们折损了六位成员，现在他们都慌了，安抚不下来。”
“这一次清除随机清掉了一批不论积分高低的三级幸存者，全凭运气的东西，慌个什么劲。”陈英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不好使呀，”小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思带头发神经，非要找唐先生和素野小姐讨说法，说咱们忽悠她什么的。”
“陆思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就是小时第一次过来那天那一批新人里，短头发那女的。”
“老大，咱们得去说两句了吧。”陈英看向唐维克，挑眉道。
唐维克倒是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目视前方往大厅走。
大厅中果然一片骚乱，保护区成员议论纷纷，带头冲着和陈英小云一起负责医疗的另一个男医生嚷嚷的，正是时凯见过一次的陆思。
那女人不知何时少了一条胳膊，左边的袖子空空荡荡垂着，被她咄咄逼人逼问的男医生虽然体型结实，但似乎并不擅长争吵，几次想说话都被堵了回去。
“你说话啊！不是说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我们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死了？以后万一还会死人，我们跟着你们干什么？给你们当打手不成？”
“就是！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叫唐维克出来！”
有一些人被陆思带动节奏，愤愤叫嚷着不满，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叫嚣要求唐维克出来。
男医生郑岩的声音明显没有他们那么高：“我说过了啊，这一次真的是随机，我们也”
陆思根本不给他说完一整句话的机会，开口就打断了他：“放屁，哪一次不是随机，要不是唐维克说你们有办法保命，我们干什么要在这给他当孙子！”
见郑岩不断吃瘪，陈英脸色黑得像锅底，抽出裤腰上被白大褂遮住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记警示枪。
下面的人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开枪的陈英身旁面色如常静静伫立的唐维克，刚刚叫嚣着要求他出来的那些人顿时没了动静，面面相觑等着陆思出来当出头鸟。
陆思的脸色阴晴不定，明显收敛了几分：“我们想要一个说法。”
“刚刚他俩还没给够你们说法？规则随机清除一批三级，难道是我们把你们推去死的？你们有怨气怎么不去和规则说，在这里对着郑岩狗叫什么？陆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唐先生来给你苦口婆心的解释？”陈英骂起人来比陆思还利索几十倍，把对方的表情给怼的一阵青一阵红。
“说话这么难听，不就是护着你那相好吗，恶心死了。”
不知是谁这么悄悄地嘟囔了一句，二人的脸同时沉了下来。
“是谁说的？”陈英冷冷道。
人群让开了一条小道，后面瘦小的眼镜男无处遁形，猥琐地缩了缩肩膀。
一直沉默注视陈英的郑岩蓦然抽枪，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鲜血溅了旁边的人满身，眼镜男倒在了血泊之中，大厅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无人再敢叫嚷。
唐维克上前一步，把那二人身上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我的确不能保证完全随机的清除能够避过保护区，但大逃杀已经结束，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有清除。”唐维克没有保持他一贯的温和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大厅内的人们。
“每个人加入时应该都很清楚，如果不满保护区的行事风格，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不会受到报复和针对，而相对的，我不会再提供任何庇护给叛离者。”
众人保持沉默，并没有人出声接话。
“你们看到第一位白马骑士了，”唐维克缓步走下楼梯，时凯和宋云跟在一旁，“你们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这里，自己去抵抗天启计划的每一位骑士。”
“成立保护区是为了共赢，很抱歉，我不是慈善家。”
“至于你，陆小姐，你的想法我已经明白了，很高兴曾经有如此勇敢的同僚。”唐维克忽然扬起嘴角，轻声道。
陆思猛然瞪大了双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僵硬地摔倒在地。
她死了，甚至没来得及品味刚刚唐维克话里的意思。
身上两个伤口都没有的陆思死法太过诡异，人们被震慑得一时无人反应，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惊恐地退开逃走。
时凯侧目瞥了一眼唐维克，后者回以笑意。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刚刚大约有不到十个人跑出了医院，都是些平时也没派上过用场的货色。
“你们都不走了？”陈英靠在郑岩旁边，挑眉看着剩下的几十个人。
“不走了，不走了。”
“走了有什么用呀，还不如跟着唐先生，活下去的机会还大一点。”
“对啊”
这次连宋云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