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天,丁眠和自己的躯壳们上街市被拍,小小地引起一番热度。

    丁燧将消息发给她的时机不算晚,她安排人尽快地将这消息用其他八卦压了过去——操作性不算难。当晚十点,娱乐圈一对被粉丝、路人认定是圈内真爱、伉俪情深的明星夫妇陡然爆出离婚的消息,这看起来不过是街头一景的照片也就顺着离婚的热搜暂时沉寂下来。

    丁眠和自己的躯壳们过了个不错的七夕节。

    翌日回家,丁燧看着丰神异彩的妹妹,以莫名的眼神打量了一番三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神采奕奕,眉眼清亮,心情也很妙那般。

    他没多问,也不敢多问,只说:“王昇过两周就开学了吧?”

    “是,体大九月一开学。”丁眠正在喝水呢,听着兄长问,下意识地答。

    丁燧已经有点习惯丁眠“主次不分”地替他们回答的毛病。

    很多时候,他的问题问的对象是天澜等人,回答的却总是他妹妹,应答时极理直气壮,被问的也坦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这回回答的是王昇本人,他认真地补充回答着丁燧的问题,并不忘在对话最后补充开学后的日程:“军训需要住校半个月。”

    丁燧没有及时搭腔,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在喝水的丁眠,没有询问军训后他是否要住校的打算。

    私底下,他找了个机会问丁眠:“王昇要住宿吗?你们商量过没有?”

    青年伴侣,住不住校影响两人生活;丁眠和王昇的关系里固然多了两人,可小情侣们该有的东西也不好忽略。

    天澜大一住校,大二学校允许接工作,也就不常常在校内呆着,时间更宽裕些。

    他问,丁眠歪了歪脸,轻声回:“我可能需要看看他的学校课程安排再做决定。”

    这话说得很温柔,她注意到兄长脸上的赞同之色,自己也笑了:“学业很重要。”

    他们不再对这个话题做更多的讨论。

    丁家人对“教育”有着统一而严肃的认知,无一例外地觉得它非常重要。

    这一点,在圈内人的眼中,便不免耐人寻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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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焉芝刚从国外一场活动抽身回国,飞机刚一落地,来接机的友人就给她八卦起近期圈内的消息。

    从她早已经门清的丁眠与她合作对付林家,到近期又有哪对豪门联姻的新人……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丁眠身上。

    友人道:“丁眠身边的那位小年轻,被她搞进xx体大上大学了。”

    苏焉芝愣了一愣:“体大?”

    她对此前马场见到的那个年轻人记忆犹新——是个极其清朗的俊生,有着她这个苛刻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好长相,再有那一手由丁眠亲自教导出来的马术,她对他的印象不错,也就知道他是“学艺术表演”的大学生。

    后来再有和丁眠合作对付林家,难免听了几耳朵关于丁眠和林子夭之间的渊源。

    她当时随意问了丁眠一嘴,丁眠的回应含蓄而内敛,轻描淡写说他对她很重要,至于是不是男女关系,也许碍于人多,不好直言。此后苏焉芝也陆陆续续地剖清丁眠“一怒为美人”的前因后果……

    她不算太八卦,圈内的消息零零碎碎也听了不少,依稀知道丁眠枕边人的数量不止一二。眼下听着友人说起“体校学生”,苏焉芝诧然,不免追问:“是哪一个?”

    友人神秘兮兮:“喏,这个。”

    手机递过来,一张偷拍到的照片,背景显然是大学校内。军训的时节,麦色肌肤的年轻人在喝水,瓶口稍敞,漏了半束水,好险没落在身上,只是在灿烂阳光下折射出一道

    明亮显眼的虹彩。

    年轻人的样貌清晰可见,有一双极其清澈、近似温驯的黑眸。鼻梁极直,嘴唇微厚,似乎天生笑唇。

    大学生军训穿短袖,清晰可见他手臂肌肉线条的俊丽。

    苏焉芝听着友人继续道:“原来是个工地里的打工仔,被丁眠带到身边后,她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硬是把他送上大学了。”

    京市的xx体大,是普通本科院校,学校在国内高校中的排名属于中间那一挂,因着地处京市,硬是蹭了不少当地的教育资源和人脉资源,毕业后的就业率竟也挺可观。

    苏焉芝抬了抬眉毛。

    她还记得之前她和丁眠讨论起林家的那位不学无术林颖才时,丁眠冷淡中透了点讥嘲。她们俩都是高学历毕业,自然瞧不上这类靠着家里给钱去国外镀金回来,还自以为傲的“少爷”。

    这个有着蜜色肌肤的青年,经友人这么一说,也颇像是这类靠着钱财堆着上大学的人。

    “体大那么容易上吗?”苏焉芝拿手机搜索了体大的录取分数线。

    搜索引擎给出的答案:

    文化分确实不高。

    可体育生还有其他项目的要求。

    友人也凑过来,瞟了一眼,挺不在乎地:“这估计也好操作,丁总有钱,什么干不到?”

    苏焉芝不置可否。

    她对这八卦中,圈内大部分人以为的“金钱可操作性”表示怀疑——毕竟,树大招风,丁眠绝不可能傻到为枕边人花钱操作买个大学学籍。

    如果真是背后有点暗箱操作,估摸着闻着味的人就先一步勒索敲诈一把。

    没几日,苏焉芝和丁眠见面吃了顿饭。

    饭席间,她直接了当问:“你身边的这个小朋友,上学是怎么上的?”

    丁眠望见她给的那张照片,上边正是在体大军训的躯壳“王昇”。她也不意外,到底不是两脚不出大门,圈内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她都有所耳闻。

    主人公都是自己,丁眠密切关注,避免出什么差错。

    “我朋友说,你花钱给他上的学?”

    苏焉芝问着,不忘夹一口热菜送进嘴里,笃定道:“我估摸着不是吧。”

    面前的漂亮女郎忽然笑了一下,眼睛弯弯,她答:“也算是花钱上的学。”

    苏焉芝一惊,口里的菜还没嚼入腹中,就看丁总用狡黠的,平日里与亲近朋友开玩笑的语气道:

    “他啊,我掏了不少钱给他上培训班。”

    苏焉芝咽了下去,丁眠施施然继续道:“前前后后在他身上安排了有六位数吧。”其实要更多,她没提给躯壳“王昇”购入的房产、昂贵衣物服饰等。

    苏焉芝明显忍俊不禁,“这叫什么,教育投资?你还挺爱惜他的。”年长者口中的“爱惜”,意义更深。

    不单单是指对人的“爱惜”,还指她对这个有着好样貌的小年轻未来前景的“爱惜”。

    丁眠笑吟吟,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稀奇,毕竟都是“自己”,为自己在教育上投资,为躯壳获取在社会中有用的学历||证书——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只不过,在别人眼中,有着这般意识想要为枕边人谋求未来前途的“金主”实在少见。

    苏焉芝一时间也来了兴致:“你怎么想着给他上大学的?”不怪她这么问,圈内里如她这样身边云屯雾集着美人的富豪,总是逢场作戏,真心寡淡,吝啬于付出点情意。

    像她这样的太少,堪称是风情场上少见的赤诚人。

    “要是别人,最多也就是拿钱打发了,或是教点投资的法子,未来分开了也有门路好活。”不论男女,他们这个圈里的人大多是这么对

    付“情人”的。

    这还是较为体面的人会做的事。

    要是生性恶劣,与情人不欢而散,恐怕还要动点法律手段,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丁眠坦然地耸了下肩头。

    她半真半假地说,“他们那么年轻,就是教一点挣钱的捷径,也守不住的。”

    苏焉芝恍然,这时候才想起他们的年纪和丁眠差了多少,霎时沉默失语。

    年轻人,属实容易被灯红酒绿迷了眼。即便分手后拿了一笔巨额分手费,恐怕也会被有心人哄骗走。

    丁眠不知道苏焉芝脑补了什么:她当然不会有和自己“分手”的机会,以上发言不过是演一演,减少苏总在这事上庞杂多余的好奇心。

    丁家秉持的“教育理念”,她轻描淡写地略过,不打算多提,可苏焉芝已经从这只言片语中瞧出丁眠本人对那几个漂亮青年的在意。

    “能读书的读书,”一个微妙、温柔的停顿,“不能读书的,就尽量快快乐乐地养着,反正——”

    “我也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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