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斤是彻底喝醉了,一路上都嗷嗷地对月长嚎。跃马店的人是叫骂不止,都以为是哪头恶狼进了镇子。

    不一会儿啊,倒是引来了一队人马。

    张鸿羽刚想把八斤收进六军令里去,迎头见一个俊俏清秀的青年,领着七八个有修为的赶到,只能先把八斤放下。

    “喂,你是这妖怪的主人?”那俊俏青年眼眸若星,声音清脆,倒是玉肤粉面,看上去比女人都漂亮。

    他一眼看出了八斤并非是人类,眼睛先看向了张鸿羽。张鸿羽听出对方有些来意不善,但不想惹事,于是赔笑道:“是我一妖奴,多喝了些酒,顾此失态。抱歉惊扰了城中诸位,这点银子,算是一些心意。”

    张鸿羽说着拿出一锭银子,但那青年却拧眉摆手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收起你的银子。我看你这妖奴似乎是水行妖精,腹中结了妖丹吧?我想与你打个商量。”

    “朋友,我们素不相识,你要是想打我这妖奴的主意,就免开尊口吧。”张鸿羽不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声音也变得冷冷。

    他虽然被八斤气的不轻,但八斤自从随了他后,鞍前马后伺候,遇战必舍身忘死。两者间的关系是主从,也是朋友。

    从这青年的语气中,张鸿羽听出对方有动八斤腹中妖丹的意图。这种事,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青年说话被打断,顿时眉眼一紧,眼神里露出怒气。他身旁有一老仆,见状立即喝道:“大胆,我家少主与你说话,你竟敢托大?”

    张鸿羽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道:“我与他素不相识,这么说话已经是很客气了。”

    “哼,不过一个妖奴罢了,也值得你如此看重?”青年拦住老仆,然后自己继续说道,“你如果怕吃亏,那大可不必担心!我出一块凤血赤金交换它,你该满意了吧?”

    凤血赤金,在炼器材料中当属与最为顶尖的一类。传说中,为仙凤泣血所成,最为特殊的是,由它祭炼而成的法器极为特殊,会随着主人的修为而同步进阶,也就是不需要在每次突破后重新祭炼!

    青年自然不可能有一整块足够炼器的凤血赤金,可仅有一些碎料,也价值非凡了。

    然而这对张鸿羽来说根本打动不了他,张鸿羽撅眉:“没兴趣,告辞。”他不想再在这里纠缠,拽着八斤脚步一蹬,纵身跃起想要离开。

    “拦住他!”青年开口,身后立即有几个仆从冲起阻拦。

    张鸿羽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走眼了,居然都是实力不俗的金丹期高手。他猜测这个青年恐怕来历不小,更不想跟他纠缠。

    张鸿羽十分果决,一只手拎着醉醺醺的八斤,一只手施展雷尊屠龙诀,瞄准其中一人劈了过去。

    这一击出手,锋芒毕露。

    下方那俊秀青年顿时一惊,露出凝重的神态,毫不犹豫地冲起。

    但那被张鸿羽盯上的仆人有种被死神觊觎的错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雷尊屠龙诀,裹带可怕杀气,让那仆人周身的精元运转都迟钝了许多!

    这便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与未曾经历过之人的差别,尚未交手,就已经弱势了几分。

    一声雷鸣过后,那人当即从空中栽倒下去。但并没有性命之忧,张鸿羽出手很有尺度,没有杀人打算,只是求突围。

    可是出乎张鸿羽意料之外,那俊秀青年也冲上来拦他,手向额头一戳,从他头顶飞出一柄量天尺,通体净如水、闪烁幽蓝波纹,仿佛里面藏了一片碧水沧海!

    张鸿羽一见,心里便知道这东西不能小觑。

    量天尺拦在前方,一片水汽翻腾而出。那青年仿佛站在浪涛之上,以尺划道:“站住,不然,我这量天尺下,可无法留情了。”

    听到这话,张鸿羽却也笑了:“这倒是未必,我要是想走,你,还真留不住我。”

    话音一落,张鸿羽突然带着八斤原地消失。

    青年顿时瞪圆一双凤眼,喃喃道:“不可能,量天尺的气机,无法锁定他?”

    话音未落,突然量天尺透发出的水汽一阵波动,化作一道大浪向一处虚空拍去。张鸿羽在那里显出身形,却根本不曾停留,脚下踏赤霞剑,施法藏身诀,刹那远遁。

    水汽形成的大浪拍空,那青年心中不禁气恼:“可恶,居然有横渡虚空的法术!”

    心念一动,大浪消散。尽管他再生气,面对已经遁走的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因为张鸿羽藏起了自己的气息,根本无法追踪。

    老仆上来劝到:“少主且先息怒。”

    “哼,爷爷寿诞,本想献上一枚水元妖丹作为寿礼。现在看来,也只能作罢了。”青年向远空瞥了一眼,十分不甘。

    而这时,张鸿羽已经回到了落脚的客栈。八斤早被他收进了六军令里,心里正琢磨着等他醒后,怎么削一顿出气。

    一进门,看到叶诚。

    “怎么没睡?”张鸿羽问。

    叶诚道:“死里逃生,有些睡不着。师兄,石老他们,会没事吗?”

    张鸿羽稍稍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是否平安?那谁知道。

    “吉人自有天相,你把这个拿去还给夏幽公主。”张鸿羽把锦帛交给叶诚,让他去还。叶诚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纠结。

    张鸿羽对他是太了解了,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叶诚一怔,然后点了点头道:“师兄,我在想以后的事。”

    张鸿羽忍不住一笑:“你小子才多大?这就想成亲成家了吗?”他这话是半真半假,一半是打趣的意味。

    他要是看不出这小鬼对夏幽的上心,那他也不会插手护送夏幽的这件事。

    叶诚不禁大囧,红着脸忙辩解:“不是不是!我是说,以后我该干什么。”

    “嗯?你不打算继续修行?”张鸿羽撅眉,语气有了一分严肃。

    叶诚显然不是这个意思,摇头:“修行还是要修行的,我还有仇未报。只是我在想,报仇之后,又该干什么……”

    张鸿羽伸手在他脑门敲了一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到那一步时,你自然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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