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路尘好像是不太聪明的那一类。
他不仅要吃回头草,还要给草写一封信,让草儿自己找上门来。
夏子规看着手里的字条发愁:
戌时,五福客栈——路字
单是路尘所说的要找的美人是拜新月已够让她惊讶了,没想到路尘还要主动和仇家约时间见面,可真是生怕人家找不到自己。
虽说只是把信扔进拜家的院子里,可夏子规毕竟也是女儿身,知道闺阁女子被毁清誉是多严重的事,如今要她亲自把信送进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成了二次伤害这个可怜女人的帮凶。
夏子规越来越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从答应做路尘保镖开始,整个感觉都不对了。
虽说自己是个爱冒险的人,当时想着跟这个价值一千万两的路尘走一走,应该能碰上些有意思的事。
可谁想过这路尘这么无理取闹呢?!
这不是保镖,是跑腿,是做苦力!
可惜拿人手短,夏子规一面嘟囔,一面毫无骨气地走到拜家门前,隐隐听到内院有女人声音,想是有人走到了院中,把心一横,将字条扔了进去,随即像偷了人家东西一样灰溜溜的跑掉了。
等她又为路尘打酒回来,天色已经黑了。
夏子规掐指一算,已接近戌时。想起来拜新月兴许已到了五福客栈,夏子规一拍脑门。
坏了,我一千万两别被人抢了!
等她着急忙慌地推开路尘的门,见拜新月已在房内,当下抽出荒流刀进入戒备状态。
拜新月听见门砰地一声被吓一跳,缓缓转过头来去看来人。
这一看不要紧,夏子规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柳叶眉,丹凤眼,芙蓉秀脸,眉眼如波,三千青丝垂于胸前,连发丝都透着娇甜,一颦一笑皆存柔情。
夏子规第一次知道肤若凝脂看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知道了婉转的风姿有多么动人,也知道了美色真的可以让人垂涎。
夏子规叹了口气:“若我是个男人,怕也抵不住她的诱惑的。”
拜新月轻笑,古琴般的嗓音传了过来,夏子规暗暗吸了口水,摆出一脸正色:“这个人的命现在我负责,你想取他命得先问问我的刀!”
夏子规心中正义感爆棚,好像完全忘了面前这个人就是能给她一千万两银子的人,忘了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拜新月眼波动了动,万分可怜模样。
她看了看路尘,发现他正悠哉的喝着茶。
气氛非常安静。
拜新月不作言语,半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等等,她跪什么?
这个路尘怎么一点吃惊的意思也没有?
夏子规像见了鬼一样走到拜新月和路尘中间,完全不明缘由。
“小丫头,你说女子的清誉是多重要的东西?”
路尘不理会拜新月,反而来问夏子规。
路尘:“那你说一个女人不惜自毁清誉,又是为了什么。”
夏子规:“深仇大恨?”
路尘:“若是素不相识呢?”
夏子规:“素不相识,却刻意陷害……莫非是为了抓住对方什么把柄,或是被抓住把柄了?”
拜新月听到这,小声啜泣起来。
“啊我知道了!莫不是拜姑娘有求于你?”
路尘满意的笑了笑,一副徒弟还不算笨的表情,继续道:“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丫头你说,会是为什么。”
夏子规道:“一定是特别麻烦的事情,天大的麻烦。”
路尘:“那你说我要不要跑?”
夏子规笑了:“要跑,还要跑的越远越好。”
路尘看着拜新月道:“可是现在在下却自己找上门来,便是已经不打算跑了。拜姑娘,地上凉,还请起来说话吧。”
拜新月还在啜泣,看得夏子规一阵怜悯,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却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拜新月柔声细语,说个话都像唱歌一样要起很久前奏,手微下摆,朱唇轻启,看得夏子规好生着急。
路尘起身,把玩着腰间的玉,道:“听闻边疆地区每年都要向皇帝进献珍宝,以示尊崇,拜姑娘来自苗疆,该是为此事而来吧?”
夏子规点点头:“掐指一算,快到日子了。”
路尘道:“苗疆拜家势力不大,幸生有一女,容色绝丽,”说完瞧了拜新月一眼,接着道,“派她来上贡,小皇帝一定欢喜。”
夏子规道:“说不定连人也一并瞧上了。”
路尘道:“若能博得皇上欢心,不仅拜家地位一跃千丈,苗疆也能跟着沾光。”
夏子规点头,表示理解。
拜新月“前奏”结束,终于插上话:“可是进献的夜明珠,却在几天前意外丢失了。”
夏子规:“丢失?”
拜新月:“所以想请路公子,帮我们把东西找回来。”
夏子规听完更加不解:“道理我都懂,但一颗夜明珠而已,报官不就好了?”
拜新月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拜家势力浅,到中原来更是左右无援,这夜明珠是进献给皇上的礼物,本想给皇上个惊喜,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路公子在江湖无名无姓,却有绝佳的轻身功夫,是我们能想到的最佳人选。”说完,眼波流转地看向路尘。
这不是在说路尘地位不高,逃跑功力一流?夏子规心里憋着笑,却又觉得拜新月说的有点没道理。
既然看中的是路尘名声不响,悬赏的事情一闹,不才是人尽皆知了?
正疑惑不解,拜新月说着又要跪下:“还请路公子帮帮我们。”
路尘玩着玉坠没什么反应,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夏子规心里不忍,急忙去扶。
“路公子不答应,小女子就不起了。”
夏子规秀眉一挑,心想:好家伙,感情拜姑娘也有点手段。
路尘无动于衷,看向夏子规:“丫头你觉得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