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傍晚。

    余晖漫天。

    橙黄如焰的一切,漂亮得像是画家用沾了橘黄色水彩的笔,潇洒肆意地在天空中抹刷过一样。

    白芡提着东西像往常一样站在大门外,细碎的光芒穿过上方的透明玻璃,落在她身上,为她的周身洒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刚从电梯门里走出来的鞠吟风,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静态的美丽画面。

    而瞧见这一幕的,俨然并不只有她一人。

    人类总是容易被美妙的事物所吸引,来来往往的人,大都容易被她不施粉黛却精致非常的容貌惊艳到,经过她身边时,总是没能忍住,而要悄悄地侧过眼打量她一下,好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白芡显然已经习惯这些投向自己的无害目光,她面不改色地站着,身子笔挺,像一棵在寒风中也能肃立的苍松。

    习惯性微勾浅笑的嘴角,在看见电梯门打开、自己等着的人终于出现时,那抹笑,瞬间染上温柔的味道。

    她没有站在原地等着女人向自己走来,而是直接抬起脚,就先朝着女人靠近。

    到了她边上,再自然不过地伸手把人拉住,唤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声:“姐姐。”

    “小芡,你怎么会过来,今天不是应该要去练车吗?”

    鞠吟风没忘记白芡上周四来接自己的那天说过的话——虽然第二天她就自己打了脸。

    少女牵着她往外走,解释道:“要呀,等我把姐姐送回学府,我就过去。”

    “啊?”女人微讶,“既然要学车,小芡干嘛还要特意过来?姐姐可以自己回去的。”

    “因为我已经一整天都没看见姐姐了,姐姐,我想你了。”

    鞠吟风不是第一次听白芡讲这种话,但那都是白芡表白之前,以往听到,她的反应并不大。

    现在不知是否是因为少女把那层薄薄的纸给弄破了,她听到这种直白的话,会开始忍不住地感到一点羞涩。

    好比现在,才数秒而已,她原本白皙的耳垂,就跟被火烫过似的,从下往上,一点点烧起艳/色的红。

    “姐姐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是一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姐姐难道还不清楚吗?我在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

    鞠吟风没有再劝,毕竟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向是争不过少女的。

    白芡像往常一样打了车,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鞠吟风先开的门,白芡紧随其后,跟着下了车。

    但她没有一同进入小区,而是有些无奈地把手机屏幕冲着她晃了一晃。

    叹道:“姐姐,徐怜她们又在催我了,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等会儿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消息,我学完车就回来。”

    三个小姑娘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语音电话一通连着一通,白芡不堪其扰,只好回了句马上就到,才算让这些家伙安静下来。

    “那小芡你怎么过去啊?走过去吗?”

    “我扫码骑小电驴过去,很快就到了。姐姐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再见。”

    两人道完别,白芡并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了,才走到其中一辆共享小电驴前,打开支x宝扫好码,启动了车子。

    ……

    通常来说,驾校都是会让学生先学习科目一的理论知识,等考试通过以后,再开始科目二的实操教学。

    但白芡她们报名的这个驾校,非常讲究效率。

    科一都还没考,就已经开始让学生练习科二——这样能够给学生更多的学习时间。

    白芡抵达的时候,科目二练习场地内,目前只有一辆教练车在绕圈练习。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萧橙,正紧捏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将车子继续往前开。

    她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对考驾照没有兴趣的人,之所以也会花钱报名,纯粹是看白芡她们几个都来学,为了凑热闹,才交了钱一起过来上课的。

    对小姑娘来说,这里也算是学校,所以她很少戴的眼镜,今天也难得地戴上了。

    尽管已经能把前方的道路看得一清二楚,但在她的操纵下,车子行驶的速度,夸张点说,放只蜗牛在它边上,估计前进得都能比它快。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不是教练,而是徐怜。

    她现在,也算是一个没有正式头衔的“代理教练”。

    上周五白芡请假没有来,她们三个人自己来的。

    教练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看着和她们的父母一样大。

    没有让她们马上就直接上车开始练,而是把她们一起先带到小/黑/屋里,一人安排了一个座。

    每人身前都摆着一个被拆卸下来的方向盘,教练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随手取了一根后,跟她们解释这是要让她们先找一下手感,等她们自我感觉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上车实操了。

    说完男人抽身离开,跑外头抽烟去了。

    结果烟才抽到一半,就见徐怜一个人从小/黑/屋里出来,找他来了。

    男人下意识掐灭烟,询问她怎么了。

    徐怜一脸自信地表示自己可以了,想要直接上车练习。

    教练本来还有些不太放心,可见她眼神认真,只好答应。

    在小/黑/屋里隔着一道窗玻璃看见外头情况的两人,立刻也跟出来了。

    ——徐怜是真可以,后两个只是单纯地不想再这么无聊地待下去了。

    事实证明,徐怜的自信强度,与她的领悟能力成正比。

    现在连教练都已经能放心地把车子的“保护权”安心交给她,足以见得,她与车子,天生就有着默契。

    或许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都容易有脾气,徐怜忍了又忍,深吐几口气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黑着脸说了一句:“小橙子,是这刹车上抹了什么药吗?你就非得时不时地踩它一下?”

    萧橙人长得甜,心态也很好,闻言非常镇定地说:“开车安全第一,咱千万不能急。”

    徐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好看到前方刚从小电驴上下来的白芡,把头探出车窗,喊了她一句:“白芡,这里!”

    车子后排还挺宽敞,最多可以挤下三个人。

    白芡坐上来以后,扫了眼坐在另一边的林疏星。

    她的身子贴在椅背上,微仰着脑袋,一副明显昏昏欲睡的样子。

    声音压低了些:“教练呢?”

    徐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憋着股气:“去幼儿园接孙女放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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