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是在温数开口说那句不让贺予执动他的话之前就开始了。
温数偏开脑袋，避开男人带着凉意的指尖。他将左手覆到自己的右手上，用尽全力掐着：“让我下车。”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贺予执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我要下车。”温数重申，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
贺予执淡淡说了声“我不同意”，之后道：“今晚要么我带你走，要么我带你开车从外面那个砸窗的人身上碾过去继续走，你选哪个？”
温数面上浮现怒色。
贺予执却不理会他了，他给司机下了个继续开车的指令。
自始自终，没把砸车的人和那阵砰砰砰的声音放在眼里。
林妄甚至没再看到温数一眼，车子就这么开走了。
他一开始跟在车后面追，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四轮呢，何况车子还加速了。
他跑空了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最后重重地跌到了地面。
夜风有些凉。
他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这里有路灯，但不算特别亮。
他给江父和江卓宸都发了信息，他们说会和贺予执联系，把温数要回来。
然后呢，下一步，他还能做什么？
林妄罕见地有些茫然。
他伸手，掌心里温数此前残留下的温度早已经散去了，他只能摸到一阵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风。
温数现在到哪里了？
他的意识还清醒吗？
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保护好他？
浓烈的自我厌弃感猛然窜上了心头。
他像是失去了痛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张口，竭尽全力，却只“啊”出很小的一声。
又一阵微凉的风吹过。
他突然醒了过来。
温数还在等他，他却在这里发泄他的无能？
林妄站了起来，重新往宴会的方向回去。
“愤怒吗？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一败涂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伴侣被别人带走吗？”
林妄才回到傅家宴会门前，一名老者的声音随即响起。
林妄的脚步微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光凭喜欢是保护不了一个人的，你应该知道，真正能保护爱人的是什么。”老者的语气很平静。
林妄最终并没有理会他，他转身回了会场。
温数的那点清醒不足以支撑他对抗强大的药效。
很快他又重新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很渴，很难受，像是要被一股火给烧化了，他甚至开始渴望旁边座位上那人的触摸。
不，不对……温数无意识地摇头否决自己，旁边的人不是他要的……他不能靠近对方，不能。
“再开快点。”眼见汗液涔涔的温数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十分无助的模样，贺予执催促了一声。
司机这回能听出雇主的真实情绪了。
坦白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年轻的雇主还有焦急这样的情绪。
“温数，你会没事的。”
温数听不到男人安抚的话语，更不知道有一瞬间，男人的眸中掠过了冰冷的杀意。
伤害温数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那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