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高腿长的少年,慢慢晃进了一条背街的小巷之中。
他的身材比例看起来极为优越,肩膀宽且挺阔。
腰线极佳,顺着高中制服衬衫隐入腰腹处,只余一双长腿让人遐想万分。
他生得也很好看。
狭长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微微外弓的颧骨,肌肤比大多数女孩子还要雪白。
是不输于电影明星的英朗锋利。
端的是,俊美无双。
他当得起这四个字。
只是,本应纤尘不染的学生制服衬衫上,却沾上了不少殷红的血渍。
那张英朗俊逸的脸庞上,也挂着不少血珠,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渐渐干涸成红褐色的印迹。
那不是他的血。
因为衬衫上和脸庞上的血渍,无一例外,都呈喷溅形状。
——————这是别人的血,溅到了他身上。
这个高大的少年身后早就乱作了一团。
狭小拥挤的街道上,全是纷乱嘈杂的声音。
一个肥硕丑陋的男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捂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哀鸣着。
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么一团烂肉似的东西,像蛆一样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下全是大片大片的鲜红血迹。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这个看起来状况非常凄惨的男人。
惨案凶手的指向很明显,因为犯案者根本就没有遮掩罪行的意思。
俊美无双的少年,当街施暴之后,丢垃圾一样把他扔到垃圾桶旁边,转身就走了。
但是,目睹了一切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拦住造成如此恶劣后果的男孩。
不敢。
人都是惜命的。
他们回忆起刚刚那个少年的恶鬼模样,都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
毁了一整个餐馆还不够,抓住继父的头发,就往街边关东煮摊子滚烫的汤锅里按……
人们眼睁睁看着,这个少年独自掀翻了一整条街。
像极了一头失控的野狼,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宣泄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
只能暴戾狠辣的撕碎敌人,哪怕重伤自己,也在所不惜。
容貌明明那么英俊,成绩也是出了名的好,光明前途指日可待……怎么就被逼成这个样子了?
街坊邻里们隐约记起,这个孩子的母亲,之前是跟过大人物的。
怪不得,怪不得……
他是那位英年早逝的大人物的血脉。
骨血里带着风,早就注定好了一脉相承。
是………天生的,桀骜不驯。
站在街边的少女,在满世界的纷乱中,皱着眉头捡起了地上的名牌。
这是那个男孩刚刚像锤沙包一样,把那个肥东西摔到地上时,从衬衫上掉下来的。
雪白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满是灰尘泥渍的名牌。
白底黑字的牌子,整整齐齐排列着三个字。
——————崔成勋。
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女孩,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然后把名牌紧紧握在了掌心。
她站在街边看完了整场闹剧。
也听了满耳朵的乱七八糟。
帮派老大的遗留血脉……?
那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打个人还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还有,他为什么要打人?
她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却突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漂亮的女孩白眼一翻,决定自己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
釜山虽然是仅次于首尔的第二城市,但地市的街道,还是比首尔的要复杂狭窄多了。
娇小的女孩穿过紧窄的巷子,顺着地上带血的脚印,艰难的探寻着那个英俊少年的踪迹。
看着潮湿脏乱的地面,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决定。
首尔机场今天出了点乱子,无法正常投入使用。
这位难得回国探望自家母亲的少女,刚巧就坐上了一趟倒霉航班,被迫降落在了釜山市金海国际机场。
气闷不已的女孩向母亲拨了个电话,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复。
“我最近很忙,刘rachel。”
端庄优雅的妇人的冷淡嗓音仍在耳边回响。
“这种小事,不要来耽误我的时间。既然首尔机场出了乱子,那就证明我们这段日子不适合见面。”
“回巴黎去吧。毕竟你成年后才能真正回到首尔生活,不是吗?”
刘rachel摔了手机,还是觉得生气。
来都来了,既然首尔无法成行,那就在这座沿海小城里逛逛吧。
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就看到了刚刚的那档子事情。
一般女孩都会惊声尖叫着跑走,或者流下泪水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更何况是刘rachel这种名门世家的娇贵明珠,怎么想怎么也该被吓得半死,哭着喊着要回家。
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看都看了,不如看个明白。
也许过几个小时就回巴黎了。
如果不问个清楚,这件事大概就再也没有结果了。
刘rachel觉得,如果不问,自己今天晚上或许都睡不好觉了。
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这个漂亮的少女,咬着牙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完整的红色脚印,随着路程的距离而变得越来越淡。
在一个巷口,脚印彻底消失了。
刘rachel看着分岔开来的两个方向,有点踌躇的止住了步子。
名牌的棱角硌的掌心发疼,但它的主人已经下落不明。
眼见着这件事大概就断在了这里,刘rachel叹了口气,准备顺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刚一转身,一片巨大的阴翳就笼罩住了她。
费了力气追寻的目标,就懒洋洋地站在刘rachel面前。
他看着娇贵美丽的少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讥讽般的嗤笑。
这个叫做崔成勋的少年,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挡在自己眼前,刘rachel却觉得,自己的后背爬上了一丝阴凉感。
不该追上来的,保镖都不在身边。
她太过自信。
她忘记了。
哪怕是被世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美丽花朵,独自面对不曾驯服过的野狼时,也得不到半分应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