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个月，那场大风暴就将拉开帷幕。
杨厂长对于自身的处境，必然有着他的判断。
事实上时间到了现在，很多事情已经变得明朗了。
“那就好，我肯定相信你的。你刚出差回来，这几天也都在厂子里面走动走动。
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拜访一下大领导，这么多年没见，他对你肯定也是非常想念的。”
杨厂长拍了拍许晨的肩膀，别有深意的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好几个老朋友出事了，许晨在这个时候回来，在他看来并不算一件好事。
或许留在实验室里，对于许晨来说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一次的动荡，波及面越来越广了，就是大领导这边都已经开始无能为力了。
“杨叔，大领导那边我会去的。
说起来这么久不在厂里，我都不知道夜校和实验车间变成什么样了，是该好好走动走动了。”
许晨说的时候，眼里还有几分怀念。
在他离开的时候，这两个地方都是刚刚正常运行。
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和发展。
“你不说我也要和你好好说一下，夜校的事情你最好尽快接手回来。
你娄叔最近的烦心事很多，你既然回来了，也该让他减减身上的担子了，好好休息休息了。”
杨厂长说是这么说，但语气却很是凝重。
“也是，我还以为我出差最多就是半年时间，没想到会这么久，真是辛苦娄叔了。
今天晚上，我就去夜校找娄叔一趟，交接一下，让他能休息休息。”
许晨点点头，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
对于现在厂子里的状况，他算是有数了。
只能说大环境没有什么改变，杨厂长没有提起实验车间，这就说明运行正常。
至于说娄董事那边，估计情况已经很差了，不然也不会在他一提起的时候，杨厂长会脸色这么难看。
说来也是，虽说在他的牵线搭桥之下，娄董事和李副厂长那边有所联系。
但两边的思想差的太多，会有不少的矛盾。
并且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哪怕是合作愉快，娄董事也面临着随时被放弃的可能。
而他这一出差回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只要他在厂子里，就会让娄董事出事之后的影响降到最低。
“好了，你这两天就先在技术部办公，等这两天给你的副厂长办公室整理好了，你再去那里办公。”
杨厂长看不出许晨在想些什么，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一开始重逢的喜悦，就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微笑。
这让他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看不透了的感觉。
“那我就先出去了，杨叔。”
许晨笑着起身，径直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他本就是过来例行报道，顺带着打听情况而已。
至于说，他的技术，是从来没有打算和杨厂长交流的。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娄董事现在还没有离开，这个他计划之中最不确定的因素，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
另一边，宣传科。
许大茂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擦着放映设备。
专注的神情，让看到的人，都会夸赞一句认真。
只是，他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肌肉记忆，做的也只是对机器的常规保养而已
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许晨出差回来了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要说起来，还真和他没多少关系。
如今依旧是副科长的他，和许晨关系不错，而且也没有需要求到许晨的地方。
许晨回来了，对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这四年时间里，他和李副厂长以及李副厂长背后的老领导都走的很近。
若是许晨不回来，他已经完全可以算是的李副厂长一派的人了。
现在厂子里涌动着的暗流，也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站错队。
但现在许晨回来了，他才记起了自己是站在许晨这边的人。
能坐上副科长的位置，也全是因为许晨的原因。
而让他脑海中思绪翻飞的，正是这个。
他不知道，许晨会如何站队，毕竟他和杨厂长的关系非常好。
这一次回来，指不定会让他做一些事情，做一些针对李副厂长的事情。
其中的取舍，让他异常的为难。
不管是地位还是人脉，又或者是当前的形势，他都应该坚定的站在李副厂长这一边。
但以前许晨做事的风格，以及他让人毛骨悚然的算计能力，无不在警告许大茂，想好背叛的下场。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敢，他怕了。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谁知道呢……”
许大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这纷乱的思绪从脑海中驱散。
期待着许晨不会和李副厂长起冲突，让他可以不用做决断。
“许副科长，我明天就下乡放电影去了，这次需不需要帮食堂那边收东西？”
“收吧，最近厂子里招待多。”
许大茂头都没回，随口说道。
他手底下就这么几个放映员，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说话。
“嘿嘿嘿……，许副科长，我手里没什么新片子，中午想去兄弟厂那边借借看……”
“别耽误明天的事儿。”
“好嘞……”
许大茂没好气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刚才还和他说话的放映员，已经一溜烟的窜到门口了。
他知道，这小子最近谈对象了，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不然借片子这事儿，哪儿用特别跑一趟。
一个电话过去，说好时间过去拿就是了。
只要不是新片子，没人会不借的，互相换着片子放，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忽然，许大茂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他好像是真没的选，只能站在许晨这边了。
四年的相处，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许晨的事情，梁拉娣肯定会断了和他之间的联系。
甚至于，还有可能拿着她的焊铁，冲到他家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