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靠在桌上打盹儿。面前摆了好几个闹表，还有工作册摊放着，她们夜里需要按要求给病人测量或者用药。
曹玮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斜对面就是公共盥洗室和开水房。
她住的是两人间，现在就她一个人在里面。
她妈妈晚上那会儿被金戈劝走了，这里没有陪睡床位，总不能跟曹玮挤病床吧。
曹玮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到了自己身边。她倏地睁开眼，被吓得差点发出惊叫。
还好，夜灯亮着，来人也没有完全遮挡自己的脸庞，让她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廖劼，你这是打算吓死我？”她抚着胸口，坐在床上，心跳如擂鼓。
廖劼见她醒了，转身打开室内灯。
“我在外地出差，听到说你生病了，请了假赶回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人瘦得厉害，一米九的个头看上去跟竹竿似的。
金戈已经告诉了曹玮廖劼换工作的事，但显然，廖劼仍旧没打算告诉她。
“工作忙赶不回来就不要回来，我就是突然晕过去了，医生检查了，说什么问题。再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
曹玮垂下眼眸，借着整理被子的动作，拉开了和廖劼的距离。
“我不放心你，你睡吧，我就在床边趴一会儿，陪陪你。等天亮了问问医生看还要不要做点检查。突然晕倒肯定是身体出问题了。别不当回事。”
他说话有点慢，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曹玮又心软了。
“没事儿，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还有，我妈也来了，我叔带她去酒店住了，你明天收拾收拾再过来，让我妈看到你这样，又得挨骂。”
廖劼摇头，死活不肯走，最后曹玮只好妥协的躺下，让他把灯关上，趴自己床边睡一会儿。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之前都睡得好好的曹玮，又做起了噩梦。
也不叫噩梦，但就是让人毛骨悚然，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看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她陷入噩梦的时候，原本睡在自己软乎乎大床上的小奶团突然就醒了。她坐起来，打了个呵欠，拍拍枕头边上的娃娃床，果然没摸到她的布娃娃。
她坐在床上一边揉眼睛，一边思考布娃娃去哪里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滑下床，跑去敲小姨的门。
“怎么了？这才三点多，团团你就不睡了？”
被吵醒的白悠悠一脸睡意的蹲下来，摸了摸小奶团的额头和手心。
“要不要跟姨姨一起睡？”
“姨姨，布娃娃不见了。”
“嗯？哪个布娃娃？”
白小团说不清楚，干脆拉着白悠悠去了自己房间，开灯后，指着自己亲手给布娃娃铺的小床：“她不见了，肯定是去吃好吃的啦。”
白悠悠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去摸了一把，真的不见了！
想到今天白天看到的诡异的布娃娃，她终于没忍住，再次蹲下来跟小奶团面对面。
“团团，你那个布娃娃还喜欢到处溜达呢？”
“是啊是啊，娃娃她饿了就要自己去找吃的。团团的饭饭她不能吃。”
白悠悠很少有被人堵得说不出话的时候，这会儿她除了嘴角抽搐，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姨姨，团团没有娃娃挑食，团团很好养的。”小奶团哼哧哼哧的爬到白悠悠怀里抱着她脖子，“姨姨，我们出去找娃娃好不好？我怕她吃太多走不回来。”
“娃娃以前走丢过吗？”白悠悠带着她换了衣服，打算出门捡布娃娃。
“没有诶，以前福利院旁边就有很多吃的，娃娃一般吃完就回来了。”白小团打了个呵欠，靠在白悠悠肩膀上，“姨姨，我们去医院，娃娃在医院那边。”
也对，医院从来都是奇谈最多的地方，娃娃去哪里觅食简直再合适不过。
“我还是第一次凌晨四点来医院。”白悠悠下车打了个颤，把衣服裹紧了些，才把小奶团抱出来。
住院部的电梯二十四小时开着，她们俩直接上到曹玮住的那层楼。
刚出电梯，就感觉到不太妙。
小奶团从罩帽下露出半张脸，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
“姨姨，娃娃在前面。”
白悠悠嗯了一声，摁住小奶团蠢蠢欲动的脑袋，大步走向曹玮病房。
过去就看到脏兮兮的洋娃娃趴在把手上，一脸餍足。
小奶团赶紧把娃娃抱起来，朝她小姨眨眼：“姨姨，要不要进去？”
白悠悠轻轻推开门，室内空无一人，连曹玮都不见了。
她来到床前，伸手摸向被窝，里面比外间的温度还低。
曹玮的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画面亮着，是她和她男朋友的照片。
白悠悠摁响了呼叫器，护士小跑过来，看到她抱着孩子站在病房里，疑惑的问：“你们是谁，怎么这个时间来看病人？”
再看到床上没人，她下意识的问白悠悠：“病人呢？”
“我也想问你。”白悠悠退后一步，“病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们那边能看到监控吗？”
她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给金戈，询问后得知曹玮并没有去他那里。
金戈说他问问曹玮妈妈，但白悠悠觉得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
值班医生过来，听了护士的话，又问了下白悠悠的身份，慎重起见，他跑去安全科调看了夜间监控。
金戈带着曹玮妈妈过来的时候，白悠悠正在为小奶团吃早点。
医生办公室里，主治正在和上级医生汇报这件事。
“监控里看到曹玮是一个人离开的。但是之前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下，可又没人进出，不知道是曹玮打开的还是咋的。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曹玮就穿着外套走了。”
因为不是曹玮的直系亲属，白悠悠没有权利看监控，只能等曹玮妈妈过来再说。
“小奶团在病房里看到了不太好的东西，我个人建议你们最好报警。”
白小团也拼命点头：“金叔叔，找警察叔叔来打坏蛋。”
白悠悠轻轻拍了拍小奶团的脑袋，让她赶紧吃。
“我有个不太好的猜测。”白悠悠看着金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