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谭青松打着手势，拉着人远离病房后才说话：“姑奶奶，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寻哥刚睡，守了一夜，别去吵他，让他睡会儿。”
“可可怎么样了？”周辰雪问，朝病房里张望两下，“大明星这么扛躁呢，守一夜？”
“好着呢，昨夜里醒了一次，迷糊着，又睡下，估计麻药劲刚散，还在睡，”谭青松放下水壶，扭动筋骨，“没办法，我们寻哥就是这么重感情，等哪天里面躺着你的爱人，你就知道了，这感情没法比，没辙，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猜个鬼，”周辰雪打断：“你少在这替你们家寻哥美言，我要进去看可可。”
“别…”谭青松话音刚落，见护士进房间。
“给病人量个体温。”
陈泊寻忙从一旁的沙发上起来，“体温正常，一个小时前我给量的。”
护士是个年轻姑娘，见是陈泊寻量完体温后，立马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那个…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是你的粉丝。”
陈泊寻接过来，例行公事，“麻烦问你个事，患者什么时候能醒，昨夜里醒了又睡了，这麻药劲过了伤口疼，有没有止疼泵什么的，加一个。”
护士拿着签名，喜上眉梢，压下情绪后，道：“这个我没办法做主，得问主治医生，一会儿查房带头的那个就是，你问问他就好。”
“好，”陈泊寻强行笑着：“谢谢你了。”
“不客气。”
护士出房间，高兴地在门口跺脚，又跑去护士站：“我找人要签名了，陈泊寻近距离看长的真俊，还没上妆就这么帅，真是赚到了，态度也超级好。”
其余年轻的护士围着拿过来签名欣赏，又扬言一会儿也要去。
“寻哥，”谭青松推门进来，见人坐在床边，“你要的热水。”
随后提醒：“老周来了。”
陈泊寻起身，主动给人让开位置：“昨晚做的手术，是急性阑尾炎，术后出血量不多，处于正常状态，医生交待，以后吃饭饮食得注意点，不能再饥一顿饱一顿，咖啡刺激性物品以后也少吃，尽量别吃…”
周辰雪听着咳嗽一声：“大明星，这个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拿药会问详细的，这里有我，没什么问题，你赶紧回片场，邓导那边不能一直拖着。”
陈泊寻欲言又止，最后：“那麻烦你了，我拍完戏就过来，她醒了，你记得给我发微信。”
“知道，”周辰雪给一旁谭青松使眼色，“路上慢点。”
待人走后，周辰雪用热水给人擦着手，口中念念有词：“你呀，还是这样，学不会如何依赖别人，我昨晚就在你旁边你都不知道喊我，再者我可是周辰雪，是你的经纪人，你怎么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还是扛出病了吧。”
她说着，察觉手指微微抬起，“你醒了？”
“嗯，”阮柯可小声回应，“从你进来就醒了。”
“那你怎么不…”话到嘴边，周辰雪打住，“通气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医院食堂买点。”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阮柯可闭上眼睛，“昨晚没多久就通气了，他走了吗？”
“走了，”周辰雪像打哑迷一样回着：“怎么样，感觉？”
阮柯可没回话，半晌方道：“我觉得我特别不好。”
意有所指。
周辰雪笑道安抚：“这哪有什么好的坏的之分，你哪里能预想到自己会生病，再者他来相顾你，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你要是真觉得好…”
她停顿，随后：“这个得你自己决定，我这次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毕竟…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了，等你清醒点，我下楼给你买粥。”
阮柯可点头。
—
片场。
陈泊寻坐在折叠椅上背着台词，背了这句忘了上一句，手边泡着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然而还是止不住泛起的困意，连连打着哈欠。
“前辈，”方建生趁着空闲，过来：“这热搜买的真尬，一天了，还在吹，也不知道是虹姐还是前辈自己，看着没意思。”
陈泊寻不回，专心看着剧本。
“你说这个阮柯可怎么就能入前辈的眼，我看之前那些个女的在你面前围来围去，也不见前辈待见过谁，真是…阮老师有两把刷子，能把我们前辈…”
“说够了吗？”陈泊寻森然道：“台词背好了还是觉得自己演技绝佳能一场就过，没事多专研专研演技，也不至于让虹姐跑多趟去麻烦邓导。”
“哦，”陈泊寻斜眼看人，道：“那没办法，我女朋友就是厉害，能捧我，有种你也找一个厉害的女朋友，凭关系？”
他笑了笑，起身，拿着剧本步步紧逼，将方建生逼至墙角，冷冷：“方建生，哥没什么本事，一步步靠自己走到这里，论资排辈轮不到你在这说我，虹姐还没发话，你就开始狗吠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至于你爹…”
陈泊寻不再言语。
“我爹怎么了？”语气弱下去。
“他好着呢。”陈泊寻说：“就是提醒一句，少走夜路。”
说完转身，道：“方建生，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了。”
方建生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倒不是因为陈泊寻的言语，而是那人的眼神，有种窥视人心让人怯懦的感觉，阴森森的，一下子让他回到那次试戏现场。
而他…并非没有准备而来。
—
周辰雪在病房里削着苹果，道：“过两天我得去阳新一趟。”
“出什么事了？”阮柯可问。
“嗐，”周辰雪削了一片，喂给阮柯可，道：“这不是《她和他的小青梅》再版吗，稿子都交上去了，预售不错，因为这次你在剧组，没时间亲签，我跟那边联系的是印签，前两天刚发货，有的网友表示自己收到的书与购物框里展示的不一样。”
“是书的封面还是什么？”
“都不是，”周辰雪吃口苹果，“是纸质的问题，也不知道这次出版社怎么回事，选的那个造纸厂远不说，还是之前没合作过的，纸的质量不过关，本来说好的是精装版，还会有立牌，结果到读者手里，立牌做的稀烂，纸质也不行。”
阮柯可艰难起身，周辰雪忙上前给人垫着腰部，“雪儿，这个难道不是出版社违约？”
“是他们违约，”周辰雪漫不经心，说：“但是现在矛头却直指你，说什么梅雨季为了圈钱，搞什么再版，再版就好好整，为什么非要砸自己招牌，做的稀巴烂。”
说完起身伸个懒腰：“这件事你也别操心，有我这个经纪人出马，看是重新找造纸厂合作，还是说精进纸质，再版，当然，给读者道歉重新邮寄书籍这个钱得出版社自己承担，我这次去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总不能让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阮柯可没胃口，吃了片苹果，勉强咽下去，来红峰的第一天就胃口不佳，这次阑尾炎，或许与她这几天晚上熬夜加班看成片吃泡面有关，她想着。
看眼桌面上的药物，瞬间没了心情，她最怕苦，那些药看起来并不美味儿。
“什么时候动身出发？”她问。
“过几天吧，”周辰雪回：“等这边忙完，红峰的拍摄估计也快了，我今天看了眼，也就差那场混战的戏份，这场戏难度挺大的，也不知道大明星能不能行，吊威亚也不是谁都行的。”
“我觉得我可以。”门外传来声音，陈泊寻推门进屋，取下墨镜和口罩，眼神落在阮柯可身上，“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周辰雪接过来谭青松手里的水果，还没说上话，被人拉着出病房。
“做什么？”她问。
“能做什么？”谭青松一脸嫌弃的表情，“不出来在里面当电灯泡啊，阮老师这病着，可没少折腾我们寻哥，没看我们寻哥都瘦了吗，才两天，估计都有五六斤。”
周辰雪轻笑弹了弹谭青松的肚皮：“你什么时候要是有这种觉悟，估计这肉早下去了，还会这样虎背熊腰的找不到女朋友？”
互相伤害已经成为两人的日常，从上次聊天过后。
“切，”谭青松一脸不屑，坐在旁边的座倚上，又拍拍空座，“不来把timi吗？”
周辰雪装作勉为其难，道：“也不是不可以。”
病房里，陈泊寻坐在床边，盯着阮柯可一直看。
“怎么了？”阮柯可问：“我气色很差，我知道。”
“哪有？”陈泊寻笑道：“怎么感觉阮老师病着，有种病弱西子胜三分的感觉。”
阮柯可：“…你好好说话。”
“知道，”陈泊寻一手支着脑袋，斜着身子趴在床上，语气不轻不重：“下次别这样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