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会有一次月考，月考后是运动会，陈秀书看着体委报上来的运动会名单，果不其然，有陈泊寻，即便她三令五申让班上同学不要对这种事情上心，应该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最好不去参加。
然而这一切在陈泊寻这里都是耳旁风，不仅他一人，还有其他人也报名参加。
陈秀书看着这份名单，叹口气。
阮柯可默背着单词，看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提前完成任务，开始收拾书包。
前两天梅姐发来消息，说小莉生病了，店里有些忙，需要她带着新人学习打花。
下课铃声响起，阮柯可第一个走出教室。
走进咖啡馆，按部就班换上衣服，刚出来，与陈泊寻打个照面，见人身上穿着同样的制服。
梅姐上前解释：“最近人手不够，我看这小伙子人挺积极，天天没事就来我们咖啡馆支持工作，我想着既然他有心来，我也不能拒绝，这不是瞌睡遇上枕头，刚刚好。”
陈泊寻笑着整理制服，道：“谢谢梅姐，我会好好跟阮柯可学习如何做咖啡的。”
梅姐笑着摆手：“不是啊，小伙子，你理解错了，这一时半会儿没法教你打花上手做咖啡什么的，店里人太多，你先负责打扫卫生，将喝完吃完的残渣收拾一下就好，至于学做咖啡，以后自然会教你的。”
陈泊寻“啊”了一声，随后又精神满满，道：“好的，梅姐。”
周六商圈人多，陈泊寻没空闲下，负责收拾残渣擦桌子和摆正椅子，好在之前在班上干的都是体力活，这种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因穿着制服，又戴着店里专用的帽子，配上脚底的白色运动鞋，格外精神，引来不少喝咖啡人的注意。
“你看，那里有个小哥哥，看样子年级不大，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不上学吗？”
“不应该吧，可能就是看起来小，或许已经上大学了，样貌挺不错的，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要不你上去问问，顺带要个联系方式？”
另外一个女生忸怩，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伸出手机：“你好，介不介意留个联系方式？”
陈泊寻愣住，随后笑道：“我没有手机，联系我的话需要打家里的座机，这样不方便吧。”
一听就是婉拒，女生讪讪地笑着，道：“那好吧。”
“你看我就说吧，人家铁定有女朋友了，不然怎么会拒绝？”
那女生道：“或许人家只是单纯不想谈恋爱。”
陈泊寻没寻思这些事，继续做着“本职”工作，时不时朝后厨望去，只见阮柯可忙碌的身影。
阮柯可站在后厨做着咖啡，因小莉请假，今天的事格外多，很不凑巧，昨天晚上刷题到凌晨，中午睡觉时楼顶有只野猫嚎叫，没怎么睡好，站的时间久了，有些困顿。
勉强撑着，用凉水冲把脸清醒。
梅姐在前台看着时间，估摸着不会再有太多人来，她能应对，忙对阮柯可道：“可可，到点了，可以回家休息了。”
阮柯可点头，离开后厨时腿打飘，换完衣服，坐在换衣间调整呼吸。
陈泊寻也被催着早些回家写作业，走进更衣室原以为没人，还没进屋就开始解扣子，进屋与坐在长条椅上的阮柯可对上眼。
“我去，”陈泊寻反应比阮柯可明显，像小媳妇儿一样，忙拢住衣服，“同桌，你怎么还在这儿，我还以为你走了，正想着赶紧换上衣服追你去。”
阮柯可本能低下头，错开视线，让人看不见面色：“休息。”
陈泊寻咳嗽一声，见人不动，将衣服从衣柜里取出，离开去卫生间换。
换好后重新进入更衣室，喊道：“走吧，一起回家。”
陈泊寻倒是欢喜，赚到人生第一笔钱，路上有说有笑，却见阮柯可无动于衷。
“同桌，”他说：“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我们坐公交回去？”
阮柯可点头，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车还没来，坐在候车座倚上等着。
陈泊寻跟着过去，坐在身旁，收起之前的话语，一言不发。
这个点，公交车上几乎没人，两人坐在后排，各色的灯光随着车的行动打在两人脸上。
阮柯可撑着倚靠在窗边，闭上眼睛，本想小憩一会儿，谁知朦胧睡过去。
陈泊寻原先没注意，过两站才发现阮柯可睡熟，脑袋磕在玻璃窗上。他顺手将人脑袋别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阮柯可的头发丝很软，跟着公交车的颠簸剐蹭着他的耳朵，很痒。
随着时间流逝，阮柯可睡的更沉，几乎半个身子倚靠在陈泊寻身上。陈泊寻面部表情凝重，像从未见过糕点今天却实打实吃上一口的孩子，这种感觉很奇妙。
本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在口袋里震动。
陈泊寻绷着身子没乱动，见阮柯可微微动了动，没别的动静。
好险，他想，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吴东莱：【图片jpg】
吴东莱：【高一的学妹，刚入校就被不少人追求，挺白的，军训都没把人晒黑，估计是天生的。】
关凌轩：【我觉得很可，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和我没关系，我这辈子与美女无缘。】
关凌轩：【佛系少年，我。】
吴东莱：【寻哥呢？】
吴东莱戳了戳自己。
陈泊寻：【凑合。】
关凌轩：【撇嘴jpg】
关凌轩：【东子，你太不了解寻哥了，他那种人，典型的异性脸盲症患者，现在班上他认识的女生，估计除了他同桌和班长，没别人了吧。】
吴东莱：【窃笑jpg】
吴东莱：【你这样可不行啊，寻哥，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陈泊寻：【滚滚滚。】
陈泊寻：【就你们废话多，我睡了，别说话了。】
关凌轩：【？】
关凌轩：【寻哥，不是吧，现在不到十点，你居然跟我说你要睡了？excuseme？】
吴东莱：【我闻到一丝八卦的气息，预测寻哥在做别的。】
关凌轩：【woc，加我一个，我也觉得。】
陈泊寻没再看群消息，将手机打成静音，怕动作太大影响阮柯可。
车到站，陈泊寻示意着咳嗽一声，小声：“要下车了。”
阮柯可懵懂醒转，还处于游离状态，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被陈泊寻拉着下车。
下车后，陈泊寻立马松手，掩饰慌张吹着口哨，倾斜四十五度角仰头，像活动脖子，道：“走吧。”
阮柯可没在意，与人并排走着，脖子稍稍有些疼，但可以忍受，想着许是刚刚靠在车窗上睡的太沉所致。
陈泊寻回家后躺在床上，抬手，在灯光下看着，阮柯可的手很软，也很滑，从未有过的触感。
正想着，门被打开，陈泊钰拿着作业本爬上床：“哥，你终于回来了，老师今天让检查作业签字，姥姥说我字写的太小，她看不清，没法检查，只好等着你回来。”
陈泊寻依言接过作业本，翻看两页，心里嘀咕：这个字写的也不咋样。
“怎么样？”陈泊钰问，盘腿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可以的话，老师说要签字。”
陈泊寻笑道：“老妹儿，说实话，这个字…”
转念一想：“你也知道你哥的字写的也不咋的，但我知道一位写的很不错的姐姐，你要不要找她学习一下？”
陈泊钰“咦”了声，打量陈泊寻的表情，发现什么似的：“哥，我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
“怎么？”
“我觉得你的脸有些红，说不上来的感觉，”陈泊钰转过身，直勾勾盯着，“哥，你不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吧？”
“我哪…”陈泊寻脑海里划过阮柯可的面孔，停顿，转口：“老妹儿，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班的体委很帅，你很喜欢他，有什么很明显的征兆？”
陈泊钰抿嘴笑着，坦言：“我很喜欢他，我喜欢跟他一起吃午饭，不过那都是学前班的时候了，我现在特别喜欢跟我们班班长一起吃午饭，他长的比体委好看。”
陈泊寻：“……”
“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他说：“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不太好吧。”
陈泊钰又道：“哥，你不懂了，我们班还有个同学，同时喜欢两个人，每次吃午饭三人坐在一起，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就是喜欢在一起吃饭’，但毕竟是两个人，我觉得怪怪的。”
陈泊寻仿佛打开新世界，支起脑袋，在作业本上签上名，道：“你们这群小孩，真是复杂，还能同时跟两个人…”
“哥，”陈泊钰打断：“你没有吗，没有特别想跟一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陈泊寻摇头：“…目前…还没有。”
陈泊钰同情地啧啧嘴：“真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