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柯可从睡在床上开始，呼吸一直不够平稳，这张床是陈泊寻的，她想，多多少少有熟悉的味道，听到陈泊寻说话后，她调匀呼吸，道：“还没。”
陈泊寻说：“我也还没，我俩聊聊天，等瞌睡来。”
听人不语，他继续：“我觉得异地地板有点硬，哪怕上面加了两床被子我还是觉得硬。”
“嗯。”
“就这吗？”陈泊寻继续：“没有别的回答吗？”
“你想要什么回答？”阮柯可脱口而出，将平躺的身体侧卧，对着陈泊寻躺下的方向，问：“怎么了？”
空气凝固，陈泊寻又翻个身，暗夜里声音格外明显，衣服在被窝里蹭来蹭去。
“你一个人睡床，脚冷吗？”
突兀的话题，阮柯可下意识双脚绷着，道：“还行。”
陈泊寻来了兴趣，立马：“还行就是脚有些冷，好了，我上来了。”
“什么？”
阮柯可还没反应过来，直觉一阵风呼呼过来，借着外面的光亮可以看见陈泊寻抱起被子扔在另一边，然后上来。
床垫被压下，在这边起了反|应，阮柯可没转身，手握紧了被子。
“我好了，”陈泊寻在旁说着，“我俩一人一个被窝。”
“嗯，睡吧。”阮柯可只好说。
比起之前在酒店的慌张，现在的她格外淡定，只是心里有点……
“你脚冷吗？”陈泊寻重复那句话。
“不冷。”
“哦。”
没再有多余的话语，阮柯可以为要结束，想着估计今夜无眠，脖子虽枕在枕头上，却一直梗着，想着要不要挪动身子疏解疏解，却听着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她问。
“我想给你捂脚。”
“我…等等。”
阮柯可感觉脚边一阵暖热，不知所措，下意识缩紧脚趾头。
“你怎么…”
下一秒，陈泊寻顺势而为钻进阮柯可的被窝里，道：“这样是不是暖和些？”
“你…”阮柯可顿悟，“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过这样，所以从留我开始就在…”
“对啊，”陈泊寻大方承认，内心惴惴不安，面上却要说的自然从容，“我这…”
只听得男孩嘿然一笑，继续：“如果我从一开始说我要跟你睡在一个被窝里，你肯定不会愿意的，可我从一开始就想这么做，这个念头不是从你进这间房间开始，是从见到你开始，从那次车祸开始，或许…更早…”
“你别乱动，”阮柯可猛地呼出一口气，“我们睡觉吧。”
说这句话之前，她本想起身，却在前一秒感觉到陈泊寻抬腿按住她，对她说：“不许走。”
“……”
今夜无眠。
“快睡吧，”她说，“我明天还要去雪儿那里。”
“剧组的事忙完了，你要开始写文了吗？”陈泊寻问着，贴近人后背，“我这边杂志拍摄加几个广告，接下来应该会准备演唱会的事，到时候别忘了一起去锦城，你答应过我的。”
“好。”阮柯可说：“你能不能把腿放下去，我呼吸不顺畅。”
“好的好的，”陈泊寻立马行动，“压着你了，不好意思。”
本以为就此结束，又听陈泊寻说：“你怕吗？”
“怕…什么？”
“就是，”陈泊寻一本正经的解释，与之前嬉笑模样完全不同，“那个…可能有点疼，但是吧，这件事取决于男生，如果男生好的话，就不会疼的那种事。”
阮柯可：“……”
“要不要试一试？”陈泊寻问。
“还不是不要了，”阮柯可听出话里有话，道：“今晚先睡吧，我困了。”
“好吧，”陈泊寻委屈着，随后道：“感觉自己是临门一脚，明明已经到了门前，闻到了肉香味儿，却只能干看着，我有点馋。”
阮柯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觉闷笑一声。
“别笑了，”陈泊寻叹了口气，“睡吧。”
他说完仍就给阮柯可暖脚，手上的动作却再没继续，想着一会儿数羊睡觉，却听阮柯可轻咳一声，对他说：“你…洗澡洗干净了吗？”
陈泊寻抖得一个激灵，像头顶闪过一道明闪，乐开花，道：“洗干净了，特别干净的那种，我有好好洗澡。”
阮柯可沉默一会儿，道：“没有那个…不方便，要不等下次准备了再说。”
折中。
话音刚落，听得陈泊寻起身，在一旁床头柜抽屉里刨着东西，道：“我买了，我很早前就买了，从跟你同居开始就买好了，我想着以后迟早要用。”
阮柯可脖子像是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道：“这种事情…你之前不是上高中…因为这件事…还被班主任收了手机吗？”
陈泊寻挠挠脑袋：“我当时没看仔细，又没有实战经验，所以…只好向前辈请教，我一会儿…你…不舒服就说…我保证不乱来…”
话虽如此，到后来阮柯可才知道这是一句废话，她眼睛连眨数次，终于没忍住，沙着嗓子道：“陈泊寻…”
她这一声称呼连着喘息，带着一丝哭腔，听得陈泊寻一愣，忙道：“我在。”
阮柯可轻咬下嘴唇，抬手捂住陈泊寻的眼睛，另只手捏了捏床单。
手很温暖，这是陈泊寻第一感觉，他将阮柯可的手拿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亲，道：“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阮柯可在听到这句话后，眼泪止不住的流，比起上次来例假这次才像是真正的哭过。
这一举动吓得陈泊寻停下，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我…我…我不该这样的。”
阮柯可抬手轻抚人眉毛，道：“没事。”
事后她睡得很沉，这些年经常失眠，今天难得入睡这么快，许是太累，许是太暖和。
陈泊寻一言不发，想从背后抱住阮柯可，在听到人轻微鼾声后，止住。平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似睡非睡，如在梦中，像回到高中，又像回到现在。
—
谭青松进房间前先喷了些爽口水，确定早上的韭菜盒子味道彻底没了后才进屋，刚进屋吓了一跳：“寻哥…你昨晚干啥了？连夜打游戏，熬成熊猫眼。”
陈泊寻白了一眼，咳嗽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谭青松的肩膀，语气全变道：“年轻人，你不懂。”
谭青松：“？”
“什么，寻哥，”谭青松跟着连问：“我不懂？我不懂什么？我需要懂什么？”
景虹听着声音进门，将企划案放在桌子上，道：“开个小会。”
谭青松立马刹住，道：“好的。”
景虹简单说明近段时间陈泊寻的行程安排，结束前看着陈泊寻因强忍着不打哈欠眼眶的泪水，道：“你昨晚干什么了？我记得你没有磕|药的习惯吧。”
陈泊寻摆手：“磕|药哪有这么上头，磕|药可不好使。”
谭青松在旁问号脸，碍于景虹在，没敢吱声。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谭青松转入正题，道：“寻哥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有了眉目。”
“嗯？”陈泊寻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俯瞰望京城，道：“跟她有关吧。”
谭青松剥开橘子正准备吃，道：“你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
“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次去录制综艺，小动作也很多，有的事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非要做的这么明显，又做的这么蠢。”
谭青松咽下橘子，一副听八卦的脸，“这次录综艺真是，还不让我跟你一起，完全瞎着眼，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陈泊寻摇晃两下脚，道：“没啥大事。”
说完起身，道：“拿上车钥匙，我们去乐学杂志社。”
刚到办公大楼，不少人纷纷投来目光，陈泊寻也没避讳，一般通常的打扮，当然为了方便，戴了口罩。
因提前打好招呼，前台工作人员一路领着上楼，在三楼与星美负责人见面。
乐学同时拍摄的人很多，路上遇上不少熟人，陈泊寻一一打过招呼，走廊道碰见李茂荣，陈泊寻摘下口罩与其握手道：“李前辈，近来辛苦。”
李茂荣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进组了，还和李姝一起，听她说承蒙你多次照顾，我这个侄女啊…”
陈泊寻打断道：“前辈客气，都是工作上的往来，李小姐不必挂怀。”
李茂荣听出里面的意思，脸色却无任何变化，道：“今天是来拍杂志封面的吧？他们在里面等着。”
陈泊寻微笑道：“那我先进去了，前辈，一会儿我再向您讨教演技。”
谭青松在旁听得云山雾海，跟着陈泊寻进屋。
闪光灯下，看见李姝早早准备好坐在不远处，低头看着手机，似在等人。
陈泊寻没着急打招呼，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先去换衣服。
李姝却在众人热闹中抬头刚想起身却见陈泊寻递来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