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十一是个行动派,午夜时分便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溜出望江楼,趁着月色一路往县衙而去。

    夜幕下的青瓶县,除了青楼和客栈还挂着灯笼,其余的一片漆黑。

    “老爷,这次的银款,可以先挪一些给柔儿添妆么?妾身出身不好,没本事像夫人那般准备十里红妆,妾身只求老爷怜惜,莫让万家轻视了柔儿。”

    “眉娘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定不会让我们的宝贝女儿受委屈的。”覃县令揉捏着小妾的身子,“聂德的银子,共计两万三千两,我打算挪出三千两给柔儿添妆。”

    “老爷费心了。”眉娘风情万种的依偎在覃县令的怀中,“遇到老爷,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玄十一刚落在县衙后院的屋顶上,便听到如此对话,不禁脸色一沉。

    揭开瓦片,昏黄的火光中,他看到一个美妇依偎在满身赘肉的男子身上时,不禁嘴角一抽。

    美人与野兽……啊不,是美妇跟一头矮戳丑的猪,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那妇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夜深了,你先睡。”

    接着,玄十一便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不好啦,有贼偷银子啦!”

    原本漆黑的县衙,瞬间灯火通明。

    一群衙差手持刀剑冲了进来,与贼人拼杀,瞬间杀声一片。

    潜藏在暗处的玄十一,将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而且衙差冲出来的人数也太整齐了。

    他越上房顶,企图发现覃县令的时候,意外看到一个荒芜的院落里,几个青壮男子正往里面搬箱子。

    看那样子,箱子还挺沉的。

    想到县令和小妾的话,玄十一潜了过去。

    破败的院子,外面杂草丛生,里面蜘蛛网交错,看起来十分的荒凉。

    “快些,别被发现了。”

    大汉的声音,引起了玄十一的注意,只见壮汉抬着箱子往井口而去。

    井下有人接应,没一会儿,几个大箱子便运送完成。

    待人一离开,玄十一迅速下井。

    井底不深,甚至还有杂草,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废井,但玄十一知道不是。

    仔细查看,就会发现有些地方还是能看出来痕迹的。

    那么,东西藏哪里呢?

    玄十一仔细的盯着井壁,没一会,就见他突然出掌,受力的井壁突然弹出明显的痕迹,用力一推,露出一个四方通道。

    一股腐烂臭味扑鼻而来,刀山火海里闯过的玄十一立马脸色一变。

    当他进到里面,看到坑洞里一边堆着金银珠宝,一边横着尸体和白骨的时候,一脸杀气的离开废井,一路往凌江府飞驰而去。

    到了凌江府衙,玄十一不管知府会不会被吓到,直接把他从床上拎出来。

    知府惊魂未定就被泛着冷光的长剑架在脖子上,待他看清玄十一拿出的令牌时,更是大气不敢出。

    玄衣卫,竟然是玄衣卫。

    知府大人立时冷汗大冒,他一面想着对策,一面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没等他想好,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响起,“立即调遣一百人马,随我去青瓶县。”

    一听不是找自己‘喝茶’,知府大人暗自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在下立即去办!”

    玄衣卫真是招惹不起,他们杀人不眨眼,遇到贪赃枉法之事,还能先斩后奏,是帝王的耳目和尖刀。

    知府大人很识趣,什么都没问便立即调集人手。

    半夜的府衙,一片兵荒马乱,大家听到锣鼓的声音,火速冲到府衙集结。

    不过两刻钟,府衙门口聚集了百号人。

    玄十一很满意知府的行动,“换上官服,随我去青瓶县。”

    一百号人,淌着夜色,浩浩荡荡的往青瓶县而去。

    翌日,傍晚时分,青瓶县的百姓看到一众人马将县衙团团围住。

    “砰”的一声,已经下衙关闭的大门被外力强行撞开,玄十一和知府大人带人闯了进去。

    此刻,覃县令正在吃晚饭,看到知府大人的时候,惊得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靠近,就被人给抓了起来。

    “老爷……”

    眉娘惊恐的大叫,立即被官兵拔刀指着,其他女眷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知府面无表情的开口,“青瓶县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给本官抓起来!搜!”

    霎时间,县衙内气氛紧张,丫鬟小厮拼命蹿逃,那些没有孩子的小妾更是慌张的收拾细软往后门冲。

    可惜,她们都没能跑得掉,很快就被官兵抓起来,集中到一处。

    一个七品县令,女眷加丫鬟小厮,人数居然高达上百人。

    空地上,乌泱泱的挤了一堆人,一个个都是大难临头的充满了恐惧。

    县令则是被押往那座破败的院落。

    当他看到玄十一推开井壁的那扇石门时,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

    知府看到覃县令的神色,便知道里面不简单,脸色凝重的进入坑洞中。

    当他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时,勃然大怒,“覃文,你还是个人吗?如此残忍之事,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不怕他们的冤魂向你索命吗?

    还有这些金银珠宝,你到底是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得来的?每年上税,你喊穷喊的最厉害,原来不是青瓶县穷,是被你这狗东西给私吞了。”

    知府大人怒不可遏,狠踹了县令一脚,县令疼得捂着身子缩成一团。

    “私吞税银不说,还草菅人命,如今又为了贪墨津西镇的赃款,贼喊捉贼,覃文,你真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玄十一面色冰冷的看着知府大人,“按照大庆律例,覃文该当何罪?”

    “按大庆律例,贪墨税银者,数额超过十万两,秋后问斩,覃文贪墨不止十万两,还草菅人命,当屠全家,父族、母族、妻族流放三千里,入贱籍。”

    大庆对贪官,绝对是严惩不贷的。

    也别说这事是覃文做的,与他的妻子儿女无关。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身为覃文的妻儿子女,她们的吃穿用度,难道不是因为覃文才能享受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理,一人贪墨,没一个鸡犬是无辜的。

    覃文听了知府大人的话,当场浑身哆嗦到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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