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河听言,立即敬重道,“沈家有大嫂在,是沈家之福。”

    为了科举,沈家奋斗了数代,一旦有不孝子孙,所有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大嫂狠下心,将儿子送去石头城苦役,是希望儿子得到教训,并醒悟过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用最决绝的方式,不过是想拯救儿子罢了。

    如今的沈家,已经步入士的门槛,家中绝对不能出现‘逆子’。

    “大嫂的苦心,想必经此一遭,兴之会醒悟过来的。”

    “但愿吧!”

    想起儿子当时说的话,杨氏不由得心苦。

    “相公,我们这般走了,镇上的人会不会说我们沈家无情?”江氏担心的问道。

    “不会。”沈镜之语气肯定,“王老太品行不端,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被镇衙扣押,定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我们两家的关系,镇上的人都知道,何况此事与我们无关,是他们自己挑事,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明智之举。”

    “大伯说的在理。”柳氏开口,“镇上的人精着呢,谁是谁非,他们心里有数。

    大嫂就放心吧,镇长说了,是他们挑衅生事,与我们无关。”

    “我也是怕王家故意抹黑咱们,妨碍到爹的名声。”江氏说道。

    毕竟,举人功名来之不易。

    如若被人故意抹黑,名声有瑕,那是万万不行的。

    “大嫂,王家久不久便要闹一次,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沈清河开口,“举人功名得之不易,绝不能有碍。”

    一荣俱荣,对沈家有碍之人,不能不处理。

    沈旺之一房全部看了过来,明珠四兄妹也不例外。

    因为,他们都不喜欢王家,恨不得两家没任何瓜葛才好。

    杨氏皱眉道,“当初没把人给休了,是为长松考虑,如今看来,倒是走差了。”

    “奶奶,不能休妻,那便丧偶。”明珠突然出声,而且语出惊人。

    大家被惊到了。

    他们看明珠的眼神,有片刻失神。

    天爷啊,这是哪里学来的?

    当真是吓人。

    不能休妻便丧偶……

    几人光是想想,便觉得背脊发寒,看明珠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话?”江氏惊恐的看着闺女。

    见她五官如琢,玉雪精致的如同仙童降世,稚嫩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偏偏那张小嘴,吐出令人窒息之言。

    明珠丝毫不慌,“话本里看来的,说这般做,省事又不影响名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氏又惊又气,“这是害人的东西,以后不许看了,方才的话,赶紧给我忘了,听见没有。”

    这话本,真是害人不浅。

    “还有你们。”江氏指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和沈长松,“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更不能有害人之心,听到没。”

    江氏是真的慌了。

    她怕闺女和儿子看那些害人的话本,因此误入歧途。

    “那些话本,通通没收。”沈镜之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语气威压。

    明珠“……”

    大意了。

    她犯了‘话不能随意说’的禁。

    沈长佑内心哀嚎。

    那本‘将军传’他还没看完呢。

    沈长枫一脸淡定,沈长岳暗暗叹气,沈长松差点跳起来。

    沈镜之将几个少年郎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危险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很闲啊?”

    沈长佑的皮瞬间绷紧。

    沈长松和沈长岳则如临大敌。

    只有沈长枫不慌不忙。

    “回去给我抄三遍论语。”

    几位少年,瞬间安静如鸡。

    片刻后,沈长佑突然跳了起来,叫嚷道,“明珠,你害死我们了。”

    明珠笑笑,“温故而知新,二哥,继续努力哟。”

    一行人,路上有说有笑。

    明珠的惊人之语,在你一句我一句中翻了过去。

    如何处理王家,大家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沈镜之说,等会试结果出来再另行讨论。

    沈家这边没讨论出方案,镇衙那边却很快有了结果。

    经粮铺秦老板等多人作证,王母当场被判十大板子。

    宁镇长念她年纪大,便让她两个儿子各分担两大板。

    王家兄弟涉嫌挑衅官威,杖责十大板。

    行刑的时候,镇衙门口聚集了很多百姓,他们看到痛得嗷嗷叫的王家三人,对宁镇长多了几分惧意。

    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老百姓是不能随意挑衅官府的,否则有板子吃。

    其实,王家兄弟拦驾一事,可大可小,全看当事人的意思。

    宁镇长命人杖责他们,是为了杀鸡儆猴,顺便立威,让津西镇的百姓知道,官府之人不可随意挑衅。

    否则后果自负。

    当王家三人被抬回家的时候,整个王家乱套了。

    少了三个劳力不说,还要往外掏钱买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举步维艰。

    那日之后,王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

    远在石头城苦役的沈兴之,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刻,他正在烈日下搬石头,那佝偻的身影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姿。

    破烂的衣衫下,那双握笔的手,早已起了厚厚的茧子,甚至还有好几道新旧不一的伤口。

    “那谁,快点,磨磨蹭蹭的。”

    监工小吏突然出现,他拿着鞭子,嚣张的甩在沈兴之的板车上。

    哗啦,板车不稳,上面的石头滚了下来。

    监工小吏借机出言不逊道,“真是废物,连个石头都装不好,难怪你婆娘跟别人跑了。”

    沈兴之瞬间怒不可遏。

    见他生气,监工小吏更来劲,“你是不知道,你那婆娘浪的很,那叫声,真是勾得小爷我心痒痒的。”

    “闭嘴。”沈兴之红着眼怒吼。

    “哎哟哟,生气了呀!”监工小吏一脸贱笑的拍着沈兴之的脸,“那也是你活该。”.七

    说罢,恶狠狠的抽了沈兴之两鞭子,再把人推倒。

    “不服?不服也给爷憋着!就你这种蠢货,要不是家里有读书人撑着,老子早晚把你弄死。”

    监工小吏走后,沈兴之‘啊’的一声怒吼,拳头猛锤地面。

    这时,有个老头走了过来,“喂,你爹是不是叫沈青山?”

    沈兴之猛的抬头。

    “你爹中举啦。”老头好心道,“日后他们欺负你,可以拿这个震慑他们。”

    父亲中举了?

    沈兴之愣了片刻,突然癫狂大笑。

    心中悔恨交叉。

    老头“……”

    不会直接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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