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长路遥远盼君归 >第1章 国师府丫环路遥远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岁月长河里亘古不变的规则。

    水灾,瘟疫,饥荒的影响席卷了整个九州大陆,随着各地民乱纷起,统治九州大陆的大夏皇朝终于大厦倾覆。各处诸侯野心勃勃,纷纷拥兵自重,为争夺地盘相互缠斗,自此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那年北凤城的夏天格外炎热,烈日炙烤的高温下,一场疫病来势汹汹,在城中肆虐。虽然负责守城的少主李笛青下令在城中各处设立医署为百姓义诊,又把确诊染上疫病的百姓隔离在城外的疫病坊,从各地收集药草用于抗疫,但每日仍有上百人死于瘟疫。

    这日,蒙住口脸的士兵们把各处运来的尸体运至城郊的乱葬岗,堆于柴木之上,浇上桐油准备燓烧干净。可那尸堆旁站着一位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衣衫褴褛,篷头垢面,她惊恐地哭喊着,用力拉扯一具少年模样的尸体,无论旁边的士兵怎么用棍驱赶都不肯松手。

    那小女孩是从城外破庙处跟几具尸体一块拉来的,士兵发现她时,与她在一起的那两具尸体已经开始腐臭了,看得出她与那些尸体呆在一起已经好几日了,估计早就染上疫病了,那些士兵自然也不愿动手去拉扯她,就这样面面相觑地僵持着。

    手持火把的士兵犹豫了一下,跑去问不远处的卫长:“耽伍长,您看那孩子该怎么办"

    那伍长是一中年行伍之人,身材魁梧,满脸胡子拉碴,久经沙场的脸上透着一股杀伐戾气,也透着不耐烦:“她娘的,她不是和尸体呆了几日吗早染了病,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快点干活!老子可没时间跟你们耗,早点干完老子还得带弟兄们回铁骑营,那里战事吃紧得很!"

    士兵看了看耿伍长的脸色,迟疑道:“可……可是,这几日笛青少主在各处巡视得勤,要是被他知道了……"

    耿伍长双眼一瞪,不屑地说道:“你们就知道笛青少主,笛青少主,没有李洛少主带着我们铁骑营的弟兄们在前线冲锋陷阵,流血流汗的,哪有他在北凤城里安稳的当他的笛青少主。连个疫病都控不好,铁骑营那本就战事吃紧,还把我们从战场上调回来干这拉尸烧尸的活,老子真是日……"

    旁边一位与伍长年纪相仿的的老士兵打了他一掌,道:“老耽,嘴上没把门的,乱说些什么呢!笛清少主哪里是你能非议的,小心祸从口出!"

    “切。”耿伍长一脸不屑,嗤笑道:“老子粗人一个,烂命一条!有什么说什么,不像城中那些个唯唯喏喏地人,背地里都说这疫病就是来投城的难民带来的,当面又都不敢反对笛清少主开放城门接纳难民。我呸……一帮子年纪大把老奸巨猾的家伙干不过一个十五六岁毛头小子。"这耽伍长双手插腰越讲越来劲,指着那士兵吼道:“娘的,少废话!赶紧干活!早点干完老子好带人回铁骑营!"

    士兵转身向其他人点头示意,众人不再犹豫,手中火把纷纷掷进尸堆,霎时,火焰腾空而起,滚滚的浓烟,燃烧的火焰中传来那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凄厉得真如阿鼻炼狱传来般,听得让这些刀口舔生,见惯生死的士兵们也不由得心惊胆颤。

    忽然,“唰”的一声,一条鞭影突然而至,穿过燃烧的火焰将那孩子卷起,用力一拽,孩子便稳稳地飞向马背上玄衣男子的手里。

    另一骑马上,是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白衣少年,他眉心紧锁,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吓得众人赶紧跪地喊道:“笛青少主!"

    他驱马缓步走到伍长跟前,少年单手持疆,不怒自威,缓缓道:“你可是日前借调回城,李永将军帐下,铁骑营耽进伍长"

    耽进微微一愣,自是想不到位高权重的笛青少主居然能知晓他一个小小的铁骑营伍长,不由得慌忙低头揖礼回道:“正是属下。"

    少年盯着耽进,语音轻缓却带着震摄之意,“你即领命协助振灾,应该早己知道振灾细则,自然是清楚染病与未染病者如何处置,死者与未死者如何处置。那今日这般处置又是为何”

    耽进内心咯噔一下,不由得支唔起来:"属下……属下,这几具尸体不是北凤城民,是从城外姑子庵运来的,都是来投的外地难民,脏得很。这孩子跟那几具尸体一起过来,肯定是早染了疫病,属下是怕她传染更多人,所以……"

    少年道:“她是否己经染上疫病应由医署郎中诊断,耽伍长说了自是不算!其次,就算染上了疫病也应送往疫病坊隔离治疗,你岂可因为她是来投城的难民便随意处置!"

    旁边那位跪在地上的老士兵见状慌忙地伸手拉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跪下认错。这耽进倔强得很,他满脸不服,哽直着脖子,虽不顶撞却也不肯伏腰认错。

    李笛青翻身下马,少年长身玉立,英俊非凡,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他平视耽进,认真地问道:"耽伍长一介新丁入伍,不过月余便能凭战功升为铁骑营伍长,想必是阵前勇猛,不惧生死。笛青想,这乱世之中从军之人的缘由无非两种,一种是生活难以为继,不得以刀尖血刃上讨生;另一种便是心怀信念,想建功立业!今日我岂问伍长,你因何从军"

    耽进思量片刻,朗声道:“耽某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沽名好利之徒!我刚入营时,李洛少主便教导过我们铁骑营的营训“平定乱世,救天下万民”,耽某铭记在心,从不敢忘!”

    李笛清注视着他,道:“很好!那我再问你,这乱世如何平?这万民该如何救?”

    耽进拍了拍胸口,双目炯炯有神,道:“我们铁骑营上下征战沙场,从不畏强敌,也从不惧生死!”

    “平定乱世是需要将士们利刃向前。开疆拓土没错,北凤城能有今日之规模,百姓能得此刻之安宁也是我父兄与诸位同袍在外浴血奋战之功!”李笛清看向那堆燃烧的尸体,和玄衣男子怀里的哭泣的小女孩,他目光悲悯,缓缓道:“这乱世却同样需要心怀慈悲人都说乱世之中,心如浮萍,命如草芥,我却以为乱世之中人心最是难得,人命最为珍贵!”

    少年一字一句,语气缓慢且坚定:“将勇胜几役,君仁赢天下,人心所向才是救世大道,我们要守的不仅是今日之北凤城,还有明日之天下!海纳百川方为容,我力主开城门接纳四方来投难民也是因为如此,先有人后有天下,救治人命慰藉人心才是真正的平乱世救天下!”

    好一句乱世之中人心最是难得,人命最为珍贵,救治人命慰藉人心才是真正的平乱世救天下!耽进怔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李笛清再问道:“今日之事我看在兄长面上责令杖你五十军棍!如有下次再犯,便要拿命相抵,耽伍长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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