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长路遥远盼君归 >第108章 将军暗中救时陌
    大殿门外,王霄阳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被金吾卫押着从面前经过的时陌。他脸色寡白如纸,一脸病容,连走路都是晃晃悠悠,软绵无力。想来,若是再扎扎实实挨上四十廷杖,怕是等不到择日问斩了!

    王霄阳抬头看向夜空,雨势渐大,如昨夜屋顶,她的话犹在耳边,所以,时子皙是真正属于她的吗?他再看向雨里狼狈的背影,唇角微微一扯,低声笑道:“可是……这四十廷杖下去,你又如何守得住他!”

    这时,肖公公从殿里走出,拂尘一甩,道:“娘娘有令,今日王将军不用进见,有事明日一并来奏就行。”

    “是!”王霄阳俯身退下,大步朝雨里而去。

    夜已深,雨越下越大,大门紧闭的小苑屋檐下,小雪球被淋得浑身湿透躲在角落,许是害怕,又许是寒冷,它浑身颤抖,低声的鸣咽着

    王霄阳有些疲惫地蹲下身子,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水花溅得四处都是,漆黑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十分惹人怜爱,他朝它伸出手,低声道:“你还是找到了这里,所以你也是属于她的,是吗?”

    身后有细微的人声,他转身望去,在暴雨中淋得簌簌发抖的是小婵,她怯生生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他怀里的雪球,小声道:“将军,奴婢……奴婢是来找狗的。”她没有打伞,浑身湿透,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在这里徘徊了不知多久。

    王霄阳看向手里同样湿透的雪球,冷冷地道:“你知道这院里住的是谁吗?”

    小婵点头道:“奴婢知道,上午雪球就跑到了这里,是云衣小姐亲自开门将它送出来的。”

    “太后严命,清平院的人不许提及任何有关云衣小姐的事,那你还敢来,你不怕吗?”

    小婵摇头道:“奴婢不怕,云衣小姐是好人,王将军也是好人!”

    “……”王霄阳微微一怔,将手中雪球递了过去,冷冷地道:“你带它回去,切不可再来!”

    小婵接了过去,却脚步迟疑,频频回头。

    这时,门被打开,遥远撑着伞看他,笑道:“将军大人有点逾矩了,怎可随意赶走我邀请来的客人。今日只说不许我出这院门而已,却没说不许我邀人进院。”

    她又笑着转向小婵,温声道:“小婵姑娘,里边请。”

    小婵面露喜色,连忙小心地绕过王霄阳跟随遥远进入小苑。

    进屋后,她吩咐宫女找来套干净的衣裳给小婵去换,自己则拿了条汗巾仔细地擦着雪球,雪球小尾巴摇得欢快,小脑袋也放肆往她怀里钻,逗得她开怀大笑,她将它放在桌上,单手撑腮,点了点它的鼻尖,道:“雪球,你可想好啊,跟着我不比跟着她,可以吃香喝辣,可以高床软枕,跟着我可要风餐露宿,有时还得吃些苦头!你可愿意?”

    小雪球像是听懂了她话一般,抬头仰着脖子吠了两声“汪汪”。

    遥远乐了,又道:“你看,上午时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你既然自己又回来了,可不能反悔啊!”

    “汪汪”小雪球蹦到了她身上,她抱着它滚到了床上,一人一狗就在床上上穿下跳欢快得闹腾起来。

    王霄阳双手抱剑靠在门口,别过头去。一条狗回来找她,她都高兴成这样,要是知道时子晳为了她抗旨拒婚,会不会乐疯去。

    小婵换好衣服过来,遥远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她坐到了桌前,亲手端上杯热茶,温声道:“怎么样?我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

    小婵看了一眼王霄阳,欲言又止。

    遥远直起身子,清咳两声,道:“那什么……天色已晚,王将军可以先下值了。”

    王霄阳冷眼看着她,道:“你确定?”

    听他这么一说,路遥远想起早上交待过他,今日要审出真正的口供,看来案子是有进展了,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小婵,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王霄阳,想都没想便道:“那案子的事明日再说吧。”

    王霄阳冷哼一声,也不多说,干脆得很,转身便走!

    己是半夜,时子涔心急如焚地在勤政殿大门外苦苦等待,却迟迟也不见召见。

    又是许久过后,身后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如意公公走了出来,行礼道:“时将军。”

    时子涔十分急迫:“可是陛下召见?”

    如意公公为难道:“陛下刚药浴完,正在进行针炙,太医说此时不宜操劳,所以,时将军所求,老奴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跟陛下禀报。你看,今日天色已晚,时陌公子也已关入了天牢,不如等到明日清晨,老奴再将此事呈报陛下可好?”

    时子涔面色忧虑,“如公公,救人如救火……”

    如意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时将军放心,明日一大早老奴便会这此事向陛下禀报,你父子二人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一向也对你们时家的事颇为上心,自当会尽力相救!”

    “……”时子涔无奈,俯身道:“那便有劳如公公,时家自当感激不尽!”

    如意道:“请时将军放心,老奴自当尽心!不过……二公子进宫退婚之事,大元帅可知?”

    “家父奉皇上旨意,协助同王殿下整束禁军军务,已有几日不曾回家,故此,家弟之事,家父暂不知情。”

    如意公公点头,将腰上令牌递给身后宫人,交道:“已过亥时,宫门已经宵禁,你持我令牌将时将军送出宫去。”

    “是。”内侍接过令牌,领着时子涔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如意公公脸上露出丝冷笑,一个内侍匆匆而来,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他点头道:“知道了!”

    他转身进殿,回到御书房,房里灯火通明,云皇坐在软榻上,脸上不见丝毫病容,他手执黑子轻轻放入棋局,道:“走了吗?”

    如意,“打发走了。”

    云皇冷笑道:“是该给他点教训!身为棋子,竟敢背地里捣鬼,促成其弟与云深的联姻,若联姻一成,时王氏两家关系缓和,岂不坏了朕的大事!”

    如意迟疑道:“陛下,那时家二子若是真是死在今日的廷杖之下,时翼会不会怨我们未能及时施救?到时君臣若因此生了嫌隙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皇抬手又将一粒白子置于棋局中,笑道:“怕什么,这廷杖是母后罚的,天牢也是母后关的,他死了也是母后所致,时翼怎么会怪到朕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届时,时家抗旨拒婚,王家杀人,这笔血仇算是结下!”

    “还是陛下英明。”

    云皇看向手里的白色棋子,笑道:“顾九日那个废物,在永安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时家这小子还是要死在王氏手里。”

    如意思量片刻,道:“不过,陛下,此次廷杖的行刑之人不是我们安排好的。”

    云皇抬眸看他,眼神凌利。

    如意低头,小声道:“也不知为何,正要廷杖时,王霄阳突然出现,他亲自执的刑,又亲自押送时家二公子去的天牢,我们的人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云皇丢下手中棋子,蹙眉道:“王霄阳不是与我那皇侄女办下毒之案吗?怎么会插手此事?”

    如意摇头道:“这老奴也是颇为不解,不过,王氏本就对时家恨之入骨,王霄阳亲自督刑怕也是乘机报复,想来,他左右是难逃此劫了。”

    云皇起身,如意忙上前搀扶,云皇道:“那下毒的案子可有查出什么?”

    “陛下放心,罗于宋与思泉都忠心耿耿,决不会透露半字。”

    云皇摇头道:“虽说是万无一失,可还是要做好准备!那女子能将如此隐秘的下毒之事揭发出来,还顺藤摸瓜抓住罗于宋与文思泉两人,可见手段非同一般,切不可小觑!”

    “是。”如意应道。

    云皇沉思良久,“你说,李云衣真的是太子哥哥之女吗?王氏会不会拿她大作文章?”

    如意应道:“那李云衣与笛清太子的灵枢是涅凤那东宫殿影卫送进宫的,太后和王相也都亲自验证了,那自然是没错了!不过……笛清确实已死,所生也只是个女儿,王氏除了扶持太子后也再无他法了!”

    云皇点头,眉宇间紧张的神色也松了下来。

    外面一声惊雷响起,雨声渐大,云皇看向窗外,脸上浮,现笑意,他缓缓道:“如意,你看,十八年的那场大雨是不是跟今天晚上的是一样啊?”

    如意在他身后,看着那场大雨,脸上同样浮现出阴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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