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擦擦头发。”
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暖，海水无疑是冰冻似的寒冷，这样身体最容易出现状况的。
两分钟后，顾闻将毛巾紧紧的攥在手心，目光落在海平面上，一如既往的深沉。
周遭的气压忽然低下，所有人的情绪在此刻比以往还要低落。
温绾抿紧唇瓣，指骨握紧毛巾的都泛白，“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是吗？”
其实她早已想到的，只不过还是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掉进海里不是应该有痕迹吗？”
她一直不明白，到了现在根本无迹可寻，更是搞不懂。
傅听慎叹口气，心揪得可以，“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掉落下来，应该有消息的才是，就算被救，也会留下一点踪迹，可就是没有……”
他不愿再说下去，恐怕这个想法谁都知道了。
“阿闻。”傅听慎轻声唤顾闻。
顾闻没有反应。
从擦头发开始，他就一直坐在石凳上，头垂得低低的，额发一直往下滴水，把本就有些湿润的裤子，全部打湿。
意气风发已经不见，此刻的他格外的狼狈。
空气又变得静谧起来，沉默之下，压抑能把人给整垮。
五个保镖平排站着，肃穆如士兵。温绾拽了拽傅听慎的袖子，让他想想办法。
苏若情不见，顾闻比谁都难受，无声无息的堆积在心头最恐怖。
傅听慎看了温绾一眼，眉头高高垄成一个川字，上前一步，帮顾闻擦擦肩膀上的水珠：“阿闻，我们走吧。回去再想想办法。”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不是吗？
“你们先回去吧。”顾闻唇色泛白，声音沙哑得可以。
“我在这坐一会儿。”
傅听慎擦拭的工作停了下来。
他知道，顾闻这是已经断定苏若情就是从栅栏坠落下来了，所有赛道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唯一能证明的地方就是栅栏。
那里空缺地，足以容下一辆车。
“阿闻……”傅听慎真的很恨自己当初没有在这一块区域安置摄像头，这是他的过失。
现在因为这个过失让苏若情下落不明。
“可能只是这块地方没有找到，我待会儿加派人手，让他们把整片海域都搜查一遍。阿闻你放心，大嫂命大，肯定会没事的！”他又说。
事实上，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这种自我安慰的话术显得格外的可笑。
谁有说得准呢？
傅听慎怕顾闻再次进入寻找，离开前想把潜水服带走，可又怕他空手直接跳进去，又犹豫的放下。
如果说要效率，人力肯定是不够的，他们还得派个潜水艇。
傅听慎回到秋环山室内，直接吩咐了这件事。
而南边的顾闻依旧像雕石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望夫石”。
毛巾被他握在手里已经出现了褶皱，风吹过他的身上，带来所有的温凉，把死气沉沉这几个字加大寓意了一个度。
突然几只鸟飞过，顾闻抬起了头。
它有一个优点，见过一次的人，永远都会跟随。
顾闻先前就去翡翠湖观看过，也投食给它们过。
可现在……他们却头也不回，直接飞走了，飞向了远方，他们憧憬的地方。
顾闻干得像薯片块儿的唇绷出一点弧度，嘴角上扬，再次看去，海的那边很安静，大雁也消失。
为什么就是不见。
所有压抑堆积在心头的情绪在此刻统统爆发，他手里的毛巾丢在海面中，脚下的石子被捡起高高抛物线掉落，荡出一小片涟漪。
又回归平静。
“衣衫褴褛”的男人手肘杵在大腿，双手抱头，身体轻微幅度的颤抖，放声大叫一声。
实际情况并不允许他过于释放情绪，在没到一分钟，他便徒步沿着壁道往前，时不时的往栅栏上方看一眼。
顾闻解开了一颗领口的扣子，深呼吸到脖颈的青筋冒出，眼神坚定。
苏若情，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高空坠落，人们的第一反应会沿着抛物线平平算下来，可换位思考，如果在坠落的时候，因为这里的风，直接顺力飞去，那么它掉海的位置就会有所变化。
风的方向是东边。
顾闻往前看去，不能再走了，前方没有路，已经被壁石给拦住。
顾闻拨通了傅听慎的电话。
沉声吩咐，“派潜水艇向东出发。”
落日消沉，这里的天已经一点点暗下去，栅栏上方的灯已经在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弱。
天黑了，傅听慎不免有些担心，“阿闻，我已经派出去了，一有结果立马告知。你现在要回来吗？”
“嗯。”
电话挂断。
顾闻在原地待着静默两秒，终究还是拨通了苏若情的电话。
第五十八次。
没有她的声音，官方的女机器声已经融入耳膜，熟练得令人害怕。
顾闻捏紧手机，浑身都在发抖。
事情本不应这样的。
为什么！
若情，你到底在哪……
……
一天一夜。
潜水艇出发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把整个海域全部搜刮了一遍，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顾闻通过监控一顺不顺的盯着海底的画面，不放过任何地方，可是就是没有看到苏若情任何与苏若情有关的东西，甚至她开的那辆车，都没有掉落下一片东西。
休息室内又是一阵死寂，从昨晚开始，这种情况已经维持很久，顾闻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
傅听慎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笔记本里潜水艇漫无目的的搜寻，那个位置他们已经是第二次寻找，就为了不放过任何蜘蛛马迹，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阿闻，这一片海域已经全部搜寻过了，应该换个位置了。你想想，如果大嫂是被救上来的那么我们最应该的就是上岸去查找。”
时间过去这么久，傅听慎知道顾闻想要的是一个结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