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庄的时候白沐已经睡清醒了，脚落在地上还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们用了足足一个上午才来到这里。
“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左迁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白沐抿了抿唇，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可以不去吗？”
江寒迁没听清，回消息的间隙看了白沐一眼：“你刚刚说什么？”
“我，”白沐学会了在江寒迁面前示弱，换上请求的语气，“我有点头晕，能让我先回去休息吗？”
江寒迁把手放在白沐额头上，是正常的温热：“只有头晕吗，还有哪里难受？”
“没了，可能是刚睡醒的时候吹了冷风。”
“好。”
江寒迁叫来始终跟他们保持一米距离的侍从：“带他去205号房。”
侍从点头应是，引着白沐往另一个方向走。
又是简单纯粹的情侣房。
白沐嘴角抽搐，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友情提供的东西打包起来，塞进最下面的柜子，又觉得不放心，在上面盖了一床被子。
除非江寒迁闲的发慌，否则绝对不会找到。
另一边，江寒迁也因为来的太晚遭到了左迁的怨念攻击。
“你那个车是不是投胎成自行车了，江大少，要是没钱就开口我赞助你一点，我们足足等了你三个小时。”
江寒迁坐到左迁对面：“车开得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出去跟我的车讲道理吧。”
左迁：“算你狠。”
人来齐后左迁开始点菜，反正攒这个局的人是他，吃什么当然也该由他来做主，把服务员推荐菜品都要了一遍，左迁正想说就这些了，就看见江寒迁单独点了一分鱼翅粥。
“送到205房间。”
服务员也是个激灵的：“我们这里新出了和粥搭配的蒸饺，是用自己种的野菜做的，也需要送一份吗？”
这个时候野菜不多见，无非就是吃个新鲜。
“那好，也送过去。”
左迁偏头看他：“白沐？”
江寒迁大方承认了，左迁于是啧啧几声，阴阳怪气的：“你，你还真是有福气啊。”
白月光和替身两手抓，还能让替身在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体贴照顾。
“什么，”林景同跳出来拆台，“你以为江大少是什么好人，光是威胁就足够把人留在身边了。”
江寒迁笑笑：“你要是也有个合心意的小玩意儿，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汤云安看着门外的监控，发现是一个胸口绣着山庄名字的服务员。
他没开门，用监控自带的通化装置问：“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服务员愣了片刻，山庄的安全保障措施很好，很少有人用监控跟她说话，但经过的训练让他迅速扯起一抹笑：
“您好，是房间的另一位客人江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
“你放在门外吧，我待会儿出去拿。”
等服务员离开后白沐才开门把饭拿进来，即使是隔着保温袋，粥和蒸饺的香气也源源不断地往外面，不多时房间里就充满了独属于食物的甜美气息。
然而白沐只是皱皱眉，就把饭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拆开一个自带的肉松面包啃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吃，而是担心饭里又有东西，毕竟在地下室吃到的那份加了东西的饭，也是江寒迁从外面给他打包的。
江寒迁比他想的回来地还要晚，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是四季如春的温泉山庄，硬生生裹着一股寒气回来。
前去开门的白沐第一个受到寒气的攻击，立马把下巴埋在毛茸茸的衣领里，留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怎么不给我抱了？”
白沐：“你身上太冷了，等暖和点我再抱你。”
江寒迁笑着把白沐揽进怀里，将身上那股寒气分给他一大半：“这样就暖和点了。”
说着，江寒迁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饭菜，送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这么样，不管午餐还是晚餐，白沐都没有吃。
“我让人送来的饭你为什么不吃？”
“我想跟你一起吃。”
江寒迁似乎被这句话说服了，一手深入发中，轻轻摩挲白沐的头发，又在后者稍微警惕时狠狠攥住头发往后扯，逼白沐扬起下巴，作出一个跟他对视的动作。
“白沐，比起这些甜言蜜语，我更想听你的实话。”
头皮的疼痛让白沐瑟缩了一下，眼角溢出泪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再隐瞒，把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说了。
白沐还来不及说什么，细碎的吻就落在脸上，他被余朗推倒在床上，全然陌生的地方让他不太适应，不知不觉展现出对江寒迁的依赖。
江寒迁感受到了，更加愉悦，时间就比平日更久，结束之后也丝毫没有帮白沐清理的意思，点了一根烟就出去了。
白沐去浴室洗完澡，然后蹲在行李箱前，装作翻找的动作，实则趁机吞下了今日份的安眠药。
第二天，映入眼帘的除了陌生的天花板，还有江寒迁放大的脸，白沐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地下床给江寒迁做饭。
“不用做饭了，”江寒迁一个用力就把白沐推回了床上，仔仔细细看着白沐的神情，慢吞吞道，“你这几天看上去很疲倦，晚上该不会出去当贼了吧？”
听上去是个玩笑，但缓慢的语调和若有若无的试探都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是商业谈判的必修课。
白沐放在被子下的手倏然攥紧，安眠药的药效一直很好，前段时间江寒迁早出晚归根本发现不了什么，但现在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一起。
这样下去，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意思到自己沉默地过久了，白沐坚定道：“没有。”
随后又加了一句：“可能是身体的原因，我小时候发过高烧，然后身体就没那么好了。”
“知道了，我回去让助理帮忙找个医生。”
“谢谢。”
江寒迁今天要跟边川去看山庄附近那座山的开发，白沐得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房间里，不需要再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就在白沐认真思考该用什么方式瞒过江汉掐赚钱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你好。”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陶明松了口气，心想换个号码总算打通了：“师弟是我，陶明。”
白沐把手机拿远了些又看了眼号码，他虽然没背下来名片上的号码，但最后几个数字还是记住了。
“你真的是陶明吗？”
不会是冒用声音的诈骗吧？
算了，反正自己浑身上下也就八毛八的余额，诈骗犯找上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倒霉，想到这白沐甚至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我真是陶明，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一个男的说你在睡觉，就把电话挂了，那个号码就再也打不通了，这个号还是我今天买的。”
白沐默了几秒，去看手机的黑名单，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两个号码。
一个陶明的，一个沈言的。
他把号码放出来，无奈道：“抱歉师兄，可能是他干的。”
陶明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这直白的问题一出两人都是一愣，白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和江寒迁的关系，陶明则是后悔自己问的太唐突了。
就在白沐准备胡乱承认的时候，陶明抢在他前面开口：“咱不提这些，我这次是想问你，高一的同学要搞个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白沐那时候就是班上的透明人，再加上经常缺课打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第一反应就是婉拒。
“我知道你不想来，说实话我也不想来，但有人说这次是为了裘盼兰老师。”
裘盼兰老师是他们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慈祥又和蔼，知道白沐在绘画上有天赋做了无数次家访，还有好几次为了白沐不受委屈跟那家人对骂。
只可惜，裘老师只带了他们一年就因为身体原因退休了。
“裘老师好像要跟着她女儿出国了，这次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所以班长希望大家尽量都能来。”
直到挂断电话白沐都没给出明确的答案，只说能去的话自己再给他打电话，陶明感受到了白沐的为难，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就算去不了，我也会带上你的祝福的。”
“谢谢师兄。”
白沐叹口气，在窗户前站了会儿，二楼的视野很不错，能看到草地还有人工建成的湖泊。
看了大半天，他突然萌生了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门是从外面锁的，只有来给他送饭的司机有钥匙，白沐咬唇，推开窗户，动作生疏地从二楼爬下去。
楼层不高，还有用来排水的巨大水管，连白沐这个没什么翻窗经验的人都觉得有些轻松，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些是不是就是为了让爬窗户的客人更方便。
还真是人性化。
小路曲折环绕，白沐无师自通地找到了温泉入口处，奇形怪状的石头旁是种的满满当当的牡丹花，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花瓣。
“喂，那边那个站着的，我们少爷觉得你不错，还不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