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花缠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花甯心愿实现,便再无负担,索性酣畅淋漓地睡了两天两夜,饿了便吃,吃完接着睡,等再跨出房门,时秦观早已带着小厮搬离了公主府。

    她眉眼间尽是挡不住的喜色,从今日起,她康乐才算是真正获得了重生。

    叠柳见自家殿下高兴,便也跟着笑,她扶着花甯走下房前的台阶,并说道:“时大人走的时候说:他来时如何,走时便如何,府里的东西,他都不带走,任凭殿下处置。”

    花甯冷哼一声,心想这人走了还要装作清高,只有醉时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便道:“他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吧。如今西厢空出来,本宫正好拿它有用处,回头去工部请个人来,重新改建一番。”

    叠柳好奇道:“殿下想改建成什么样子?”

    花甯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未想好呢。”实则她心中已有了大概的方向,便是如二皇子上官闻景建议的那般,开幕府,养门客。西厢这一块,她可用作议事,也可用作客舍,都需从长计议。

    这时见白竺领着几个仆妇,正往花园里一趟又一趟地搬运菊花,问了缘由,才知是重阳将近,她们正在搭建观赏用的九花塔。

    花甯笑道:“那正好,到时候邀了映雪和文香一同来赏花,再打上通宵的叶子牌!”

    刚说完便听到身后有人哇地哭起来,边哭边说着:“打不成了,打不成了,我爹要把我送走,文香也要走,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啦!”

    回头看去,见白映雪蹲在地上团作一个球,脑袋埋在胸前正嚎啕大哭。

    红菱气喘吁吁地跟在白映雪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二小姐原本在府门外哭,奴婢见了,赶紧将二小姐领进来,谁知二小姐突然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奴婢好不容易才追上了。”

    花甯被逗得直笑,赶紧将白映雪扶起来,宽慰道:“你先别哭嘛,文香只不过去影月庵两年,等两年过后,她爹娘也不会再逼她了,到时候她爱干什么便干什么,不好么?”

    其实这番话曹氏早已对白映雪说过,只是她性子天生急躁,只顾着替白文香委屈,便未曾细想。如今再由花甯说一遍,她才真正听了进去。

    见她神色有所缓和,花甯又道:“我会派人在庵中照顾她,你尽管放心,况且文香那般聪慧,定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反倒是你,你刚才说要离开京城,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白映雪答非所问,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绝食大半天,又哭了大半天,挨不住了……能不能先讨口吃的?”

    花甯再次笑道:“多少口都行!”

    红菱在旁瞧着,不由地问向白竺:“白竺姐姐,我怎么觉得殿下今日特别高兴,动不动就笑,不像从前,虽然也笑,但笑得不如现在好看呢。”

    她是小孩子心性,前几日还在生白竺的闷气,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了,又姐姐姐姐地叫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白竺悄声说道:“你这鬼灵精的小丫头!自然是因为有团晦气被赶走了,咱们府里干净了,所以殿下才特别高兴。”

    “晦气,什么晦气?”红菱听不懂这比喻,想了半天才道,“莫非姐姐说得是驸……”

    白竺赶紧伸出手指按在她的嘴上,提醒道:“往后可莫要再说这两个字了。”

    红菱乖巧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跟在白竺的身后帮忙搭花塔。

    白映雪连吃下三块狮蛮糕,两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饼,这才算饱。

    她总算有力气说话:“我爹说都是因我带着文香乱跑,才害得文香遭难,他要送我去江州,两年之内都不准再回京城。江州有什么好的,我才不想去。”

    花甯不解道:“为什么非要去江州?”

    白映雪叹了口气道:“因我祖母住在江州,我在她身边,方便她管教。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祖母只喜爱大哥,甚少关心我,即便去了江州,她也不愿管我的。我爹纯粹白费心思!”

    花甯却猜想白啸虎这般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是为了白映雪的婚事才赶她去江州。

    圣上赐婚,依照映雪的性子定不会妥协,有白文香拒婚再前,她定会效仿,那可就麻烦了。违抗圣旨是大罪,白家担不起。所以干脆把她送往江州,离京城远远的,等白家应下婚事,交换庚帖,映雪再想闹也来不及了。

    该不该讲将事告诉白映雪呢?花甯一时陷入两难。

    她对西南节度使袁祈年并不了解,若横插一脚破坏了原本美满的姻缘,可就不好了。

    当下便决定先不告诉白映雪。

    白映雪见花甯良久不说话,只以为她是在为两人的分别伤心难过,反倒出声安慰起来:“我一有机会就跑回京城看望殿下,带着殿下去隐月庵看文香,我还想同你们两个再去金馔玉吃上一顿呢。”

    学武之人最重情重义,她说完眼眶发酸,又哭了起来。

    花甯想到白映雪或许还是会远嫁西南,也顿时生出万般不舍,一手挽上她的肩膀,相拥而泣。

    两人哭得泪眼婆娑时,一个婢女上前通报:“殿下,新垣南风公子有要事求见。”

    “请他进来吧。”花甯擦干净眼泪,很快就看到新垣南风步履匆匆地赶来。

    “怎么,都已经知道了?”他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见无人应他,复又问道,“不然你们哭什么?”

    白映雪看他油腔滑调的样子,想起他在射箭比赛时为上官逸呐喊助威,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我爱哭就哭,干你何事?”

    新垣南风嘿嘿一笑,只道:“那我不管了,你爱哭到及时便哭到及时,不过你表兄可就惨了,你再不去救他,他可要倒大霉!”

    花甯忙问:“你快说清楚,温书瑾怎么啦?”

    “是啊,你快说吧!”白映雪敛起神色,也无心再与他拌嘴。

    新垣南风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前段日子大理寺抓了两名与三尸案有关的嫌犯回去审问,结果审出来后,却陷入了僵局。据两名嫌犯的供词所述,死去的三名女子身前是济安坊的孤女,被端王妃看上之后,一起被送进端王府做了婢女。并且在她们之前,前前后后已有八个女子被送去端王府,另有一些女子被送去别家。”

    白映雪道:“既然如此,去端王府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这与我表兄有什么关系呢?”

    新垣南风面露讥诮:“查端王府?除非皇上下旨,否则大理寺没这个胆子。难就难在,皇上迟迟不愿下旨彻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此案会不了了之,这时候小瑾突然上了两道折子,一道弹劾端王,一道弹劾世子,可把咱们的皇上气得不轻,要将他贬去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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