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各个府邸的千金公子了,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各个将领,心头都涌现出一股血脉凝结般的恐惧感。

    首当其冲的秦千城,只觉得,眼前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呼啸,滚滚煞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他的脚步冻结。

    心头的怒火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一时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这……

    恍然间,南诗影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变得模糊朦胧,似有另外一道身影骤然浮现。

    那是纪靳墨。

    身披铠甲,手持血刃的纪靳墨。

    “王,王妃娘娘……”

    秦千城的声音似是从喉咙里挤出,宛若滚烫沙粒灌入喉头带起的沙哑灼痛,他浑身僵硬的如同雕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力压制却无法压制的战栗感,堂堂将军,却如此不堪。

    但所有接触到,感受到南诗影身上煞气的人,却并不觉得秦千城有多不堪,毕竟在面对纪靳墨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的模样。

    只是……

    这个嫁给纪靳墨之前默默无闻的南府庶女,这一身觉染着血色的煞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南诗影微微颔首,她抓着秦雨珊的手用了些力,惨厉的叫声自秦雨珊的口中溢出,落入众人耳畔,让众人着实心头一颤。

    “娘娘,小女……”

    南诗影抬起手,阻止住了秦千城的话,她嘴角挂着玩味的笑,邪妄阴冷的似是啐着毒液的毒蛇,她看着秦千城,笑着问道:“秦将军,本宫需要一个解释。”

    “到底是秦雨柔擅自出了府,还是你秦家人在本宫不知情的情况下入王府,而你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需回答另外一个问题,本宫从未在秦雨柔面前弹过琴,她又是怎知本宫琴技了得的?是在本宫的院子里安插了探子,还是你秦府,在王府里安插了探子?”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已经不是要整治一个秦雨珊了,这是要将整个秦府都踩入深渊啊!

    不是,秦千城不是纪靳墨的人吗?这王妃怎么对秦家如此狠戾?难道是那秦雨柔……

    众人不得不心生疑窦,按理说,王府的王妃不该如此对待秦家才是。

    纪泓虽然对南诗影如此目中无人的举动十分不满,但瞧见对方如此针对秦家,却也乐得袖手旁观,她最好是与秦千城彻底交恶,这样,他倒是要看看,秦千城还会不会对纪靳墨衷心耿耿,而纪靳墨还会不会对秦千城百般信任。

    南诗影的质问与纪泓的沉默,让秦千城一时慌了阵脚。

    他说什么?

    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他要如何辩驳?

    “还请王妃娘娘赎罪,都怪臣教女无方,纵得这个逆女无法无天,娘娘明鉴,我长女柔儿一向恭谨温婉,是绝不会擅自出府的,更不会也不敢安插什么探子,而秦府,一向……”他说着,快速的看了纪泓一眼,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一向对皇上对王爷忠心耿耿,是绝对不敢起不臣之心的心,臣这逆女,这逆女不只是从何听到的这个传闻,许是想不起来,才会胡言乱语,还请娘娘息怒。”

    “哦?胡言乱语?”

    南诗影冷冷一笑:“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你可知她这是什么罪过?”

    秦千城的背后顿时浮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头皮炸裂,浑身麻烦:“这,这是……”

    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来。

    南诗影嗤笑了声,就在纪泓以为她会厉声说出‘欺君之罪’的时候,南诗影却偃旗息鼓了。

    纪泓一口气堵在胸口,愣是让他有一种被人一拳打中的错觉。

    见南诗影不在乘胜追击,秦千城一直提着心总算是稍稍落了地,看来自己刚才的出言提醒,王妃娘娘是听懂了。

    只是珊儿……

    秦千城这个时候,有些恼怒于她的冲动了。

    在不知南诗影几斤几两的情况下就跳出来找事,如今事没找成,到弄得自己一身腥。

    南诗影低下头,那双充满着恐惧与怨毒的眸子顿时撞入了她的眼帘,南诗影嗤笑一声,原本只是想给她些许的教训,如今……

    她松开了秦雨珊的头发,起身又朝着纪泓施了一礼,笑着请罪:“臣妾气急,竟在殿前失宜,请皇上赎罪。”

    纪泓摆了摆手,倒是没有深究。

    南诗影又道:“陛下,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臣妾真会寝食难安,臣妾知道,这件事如果交给臣妾,怕是有些逾越了,陛下,还望陛下能够同意,暂且将这秦雨珊,关入京兆尹府,在……”

    “皇上,娘娘,臣有罪……”

    秦千城突然高升厉呵:“臣,臣不该隐瞒小女的病情,致使小女扰乱宴会,臣罪该万死。”

    众人听闻这话,微微一愣,病情,什么意思?

    南诗影的眼底却是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神色,秦千城这是打算,壮士断臂了啊,宁愿给秦雨珊扣上个疯病,也不愿让她下狱啊!

    不得不说,这个选择算是明知。

    “爱卿……这是何意?”

    秦千城深深地看了南诗影一眼,咬牙道:“臣这个女儿,这个女儿,自从上次在贵妃娘娘的宫宴上受了些惊吓后,就一直缠绵病榻,整日做些怪力乱神的癔梦,原本这些时日以后好了,臣,臣就以为她已经彻底痊愈了,哪成想,今日在大殿之上又犯了病。”

    癔……癔症?

    秦雨珊微微一愣,不,不是的,她没有。

    她抬起头,声音凄厉的反斥道:“父亲,我……”

    “闭嘴!”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没有认清形势,真是愚蠢至极!

    “臣虽不是故意隐瞒,但小女却是扰了宫宴,臣自知有罪,还请皇上,娘娘治罪。”

    “父亲,我没有病,我没有,什么癔症,您怎么能够……”

    “逆女!”

    秦千城快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搭在了秦雨珊的脸上,用力之大,硬是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

    众人瞧着,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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