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围猎,恭王府第三代长子嫡孙慕白羽并未露面,第一日的林中狩猎便由国公侯嫡子拔得了头筹。

    纪泓将一柄当年太上皇所持的长枪赐给了国公府的嫡子,众人一时羡艳不已。

    到了晚上,阴沉了一天的天色如今却是清明了起来。

    月亮悬挂在夜空上,伴随着点点星辰,即便寒风凌冽,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南诗影裹着大衣,站在帐篷边上。

    帐篷外的空地上,有人正生着篝火,烤着今日猎来的猎物。

    裹着汁水的肉香飘进了南诗影的鼻中。

    纪靳墨不知从哪拿来一个羊腿,就那么拿在手里,举到了南诗影的面前。

    他的形象与他手里的羊腿,差异太大,大到让南诗影忍不住的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假的纪靳墨。

    油顺着羊腿流进了纪靳墨的手心里,南诗影忙将羊腿从他的手里接了过来。

    “哪来的?”她问。

    纪靳墨接过玄十三递来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双手,听到南诗影的问话,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朝着魏源那边瞥了一眼。

    要不是纪靳墨提醒,南诗影都忘了魏源也参加狩猎了。

    就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远处魏源笼在黑暗里的身影略显的弱小无助又可怜了。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纪靳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上前一步挡住了南诗影望向魏源的目光,轻声漫语的提醒道。

    羊肉若是凉了,就会有一股膻味儿,就不那么好吃了。

    南诗影点了点头,举着羊腿回到了帐篷里,桌上的饭食还没有收拾完,正好腾出了一个碟子,南诗影将羊腿放了上去。

    没用绿婉,她自己拿起小刀将羊一块块的切了下来。

    “爷,吃吗?”

    她吃得满嘴流油,又将盘子往纪靳墨那边推了推。

    纪靳墨摇了摇头:“不了。”

    南诗影突然想起来,蛊虫喜荤,被下蛊者食用的荤腥食物越多,蛊虫就会越活跃,他,怕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荤腥了。

    不知怎的,看见纪靳墨这张无所谓的脸,她的心突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钝痛感。不是一下子疼入骨髓的那种疼痛,而是缓缓的流过全身,又一下子尽数爆发的那种疼。

    就连嘴里的肉,都不如刚才那般香了。

    纪靳墨看着她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不好吃?”

    南诗影摇了摇头:“吃饱了。”

    她放下肉,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在确定南诗影不在食用之后,绿婉挥手,让下人将晚膳撤了下去,换上了茶水糕点。

    二人相对而坐的喝上了茶。

    月色渐渐深了,但南诗影与纪靳墨却半点都没有就寝的意思,玄十三看了绿婉一眼,绿婉想了想,走到二人身边道:“爷,娘娘,如今夜已深了,该歇息了。”

    南诗影与纪靳墨对视了一眼,而后快速移开。

    这次的围猎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他们这两个在外人眼里伉俪情深的夫妻必须要睡在同一个帐篷里。

    南诗影与纪靳墨自成婚以来第一次同宿一室,二人平静的外表下都藏着一抹慌乱之色。

    回答绿婉的是长时间的沉默,整个帐篷里蔓延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玄十三忍不住的摸了摸鼻子,完全没有想到自家杀伐果断的王爷也有如此不知所措的一面。

    纪靳墨咳嗽了声,对绿婉道:“本王与王妃还有些话说,你们先下去吧。”

    这是自觉丢人所以要赶人了啊!

    玄十三嘟囔了句,又瞬间收了声。

    “是!”

    他与绿婉一同退出了帐篷。

    此时帐篷里就只剩下南诗影与纪靳墨二人,四周寂静的就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如此真切。

    南诗影的手微微攥紧了茶杯,手指扣着杯沿,此时的气氛让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内什么,我……”

    “我睡地下就好。”

    南诗影与纪靳墨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纪靳墨的话,南诗影豁然抬头,纪靳墨的耳根晕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在烛火的映照下,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给我一床被就好。”

    帐篷里虽然烧着炭,可地上就只是铺了一层毛毯而已,到了后半夜,凉气自地面往上翻涌,躺地上,还不要被冻死?

    再说他现在的身体……南诗影咬了咬牙,她微微垂下眼,掩盖住眼中的慌乱与脸上的羞赧,声音小的如同蚊子的叫声:“一起睡吧。”

    “你说什么?”

    纪靳墨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睛死死的钉在了南诗影的身上。

    他炙热的目光灼烧着南诗影的肌肤,让她觉得似有星火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的身上,一点点的灼烧进了她的心脏,她忽然抬起头,有些恼羞成怒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用被隔开,一人睡一边!!”

    瞧着南诗影又气又恼的模样,纪靳墨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她,他佯装不解的阿了声,反问道:“我知道是这个意思啊,难不成你刚才那句话还有别的什么含义?”

    看着他眼角带笑,揶揄逗弄的模样,南诗影气的很不得将手里的茶尽数泼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怎么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简直该让外面那些说他冷酷桀骜的人好好看看他私底下的这幅嘴脸。

    “纪、靳、墨!”

    南诗影咬了咬牙,眼底都快要喷火了!

    纪靳墨见好就收的没有在逗弄她,免得真将人逗急了不好收场。

    他装作若无事情的喝了口茶,然后放下了茶盏,走到床前当着南诗影的面,毫不避忌的宽下了外衣。

    南诗影忙低下了头,又忍不住的抬头望去,却见纪靳墨已经和衣而卧的躺在被褥里,眼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南诗影倍感羞恼的同时,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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